歡馨見藍依開口想說話,卻遲遲沒吐出半個字,張口說:“我接下來是不是要到審訊室去?”
藍依輕輕點頭,過了一會也沒站起,她就起身拉住藍依的手,“那走吧,你帶我去。”
藍依低頭望著歡馨的手,手腕紅了一圈,上麵印著毛巾捆綁的深痕,眼眶頓時模糊了。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不會輕易掉眼淚的人,辦過凶殺案、綁架案,看到那些家人痛哭的臉,她隻有難受沒有哭,但今天她同情歡馨。
被自己的丈夫,深愛的那個男人,親手押到警察局是什麼感覺,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歡馨很愛表哥,一定很受傷,可歡馨沒有哭,臉上總是帶著笑,但她明白這笑沒有一點靈魂。
她輕輕抓住歡馨的手指,不敢觸碰手腕,盯著歡馨指甲裏麵殘留的幹涸血跡,壓下情緒說:“我們先擦點藥。”
藍依眼底的同情,在歡馨看來,是她最不需要的東西,她反手按住藍依,“不用,帶我離開這裏。”
藍依察覺到歡馨視線偏了偏,意識到她在看誰,握了握歡馨的手,對仍處於呆滯的同事,說:“小李,跟我到審訊室詢問,你做筆錄。”
小李站起,拿著筆記本率先往審訊室走去,因為辦公室的氣氛很不對勁,早早走人才是上策。回過神來的其他人,則羨慕望著小李的背影,恨不得能一同尾隨。
“大嫂,我們走吧。”藍依深呼吸,盡可能用正常的聲音說。
歡馨往前的腳步慢了下來,若有所思看了藍依一眼,藍依本以為她會說不是之類的,但最終什麼都沒說。
兩人經過江昊霖身邊,藍依和歡馨都沒有看他,倒是他想抓藍依的手被她輕易避開,還對他做了個鬼臉。
昊霖見藍依那麼護著歡馨,他就放心了,手放進口袋,主動讓路。歡馨身邊有藍依護著,他相信不會出什麼事,接下來就是告訴的問題了。
歡馨被帶進審訊室,她坐一邊,藍依和小李坐在她對麵,藍依問事情經過,她如實告知,還問了一些其他的問題,在她看來沒有相關的問題。然後藍依走了出去,小李則留下整理內容,還有看著她。
她不知道其他人的審訊是不是這樣的,但她多少知道,他們不敢對她怎樣是因為藍依的關係。電視裏不是常演,同一個問題問很多遍,一整晚疲勞轟炸麼,現在看來不是那麼回事。
藍依邊揉了揉脹痛的額角邊走出審訊室,腦海裏還細細回想歡馨說的事情經過,看有什麼漏洞可以幫到她。
忽然低垂的視線出現了一雙皮鞋,她險些撞了上去,還好在警隊有練過,不然撞疼她了。抬首一看到是什麼人,立刻轉身就走。
昊霖見她想逃,立即繞到她麵前,如此來來回回,重複了好幾次,忍耐力耗光。
她抬眸狠狠瞪著他,問:“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他微微蹙眉,“你是女孩子,怎麼說話的?”
“你來是為了教我怎麼說話?那沒事了,你可以滾蛋。”她一直這樣,有什麼不滿留著跟他死去的父母說吧。
見她再次轉身離開,他在後麵道:“她就拜托你照顧了。”
她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誰,但還在生氣的她,故意說:“江先生,不好意思,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懂的,好好照顧你大嫂。”
她冷笑勾唇,還記得那是自己老婆啊,下手那麼狠,真是大男人。雖然她猜到他將人送來肯定有原因,但歡馨的手都紅了,不能來出氣,她好心代勞。
“哥,不是我說你,如果好好跟大嫂說,她會懂,會自覺跟你來,何必下這麼重的手?”
“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會來,為了跟我慪氣,她寧願被誤會到底。”
“唉,你們怎麼有話不能好好說呢。”
“藍依,有時候有些事不是用說就可以的,而是要行動去證明。”他在乎歡馨,所以要為她讓岑依依撤回律師信。
“可你方法錯了,她會恨你的。”
“隻要她沒事,恨就恨吧。”
“哥,歡馨不是岑依依,她要的東西跟別人不一樣。”
女人的忠告隻能幫到這裏了。愛情是兩個人的事,他們隻是旁觀者,雖能看清整個局勢,但如果兩個不能心意相通,或者不知道對方想要什麼,那這段愛情可能要毀了。
“我知道。”他知道,卻有時不知拿歡馨怎麼辦。
昊霖扔下話,走出警察局,開車前往江家老宅,他知道父親在家,父親也樂意幫歡馨。
江凡聽到兒子的車聲,生氣的他不想見到兒子,就扔下吃了一半的飯,起身上樓。
“爸,兒子有事請你幫忙。”昊霖大聲叫住父親。
“等你處理好岑依依的事,再來請我幫忙。”江凡丟下話,扶著樓梯扶手,準備再次拾級而上。
“我就是為了這件事而來。”
“把歡馨接到這裏,由我來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