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默趕到醫院,看到歡馨一個人在急救室外,來回踱步一臉焦急,秀眉揪成一團。
他走過去,拉住她的手,說:“別擔心,他會沒事的。”
她看了他一眼,仿佛沒聽到他的話,表情茫然,“他滿身是血躺在我懷裏,我很害怕,怕他忽然停止呼吸。”
岑依依死去的畫麵依舊在腦海裏揮之不去,她不希望他變成下一個冰涼的人。
岑依依的死,她沒有半點高興,反而覺得心情沉重。
“馨馨,你還是愛著他是不是?”明知心痛,他還是開口問。
以前的他,總想著要逃避,逃得遠遠的算是保護自己,但今天,他想問個明白。
她沒想過他會問這種問題,怔了幾秒,看到他痛苦的表情,她知道有些事不該再繼續下去。
“嗯。”她承認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犯.賤,他曾經這麼對我,我還愛著他。”
他躺在血泊裏的時候,她的心髒疼得無法呼吸,之前告誡過自己不要心軟的話,會慢慢反駁自己。她的心依舊在為他跳動著。
他低頭微笑,忽然釋然了,捆綁的心髒像是能自由呼吸了,“死心塌地愛一個人並沒有錯。”
“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愛誰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但若愛上了就勇往直前的人,並不多。不要覺得虧欠,愛情裏沒有對與錯,沒人規定誰愛上誰,那個人就一定要回應。可馨馨,人的一生很短暫,難得遇見自己深愛的,就一定要愛下去。”
她目不轉睛望著他,忽然覺得不是自己在安慰他,而是他在開解自己。
“你真好。”她笑著道。
他沒有說話,抬手摸了摸她頭頂,像哄孩子那樣,“去坐著等吧,他會沒事的,因為有你牽掛著。”
換做以前,他一定不能那麼大方地說出這些話吧。可看著她幸福,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她愛慘了那個人,他知道得一清二楚,難得江昊霖回應了她的愛,他該放手了。
腦海裏浮現出他們在一起甜蜜的模樣,手不禁握緊,但沒多久就鬆開,因為愛要放手。
手術室的燈還亮著,這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護士說子彈幾乎打穿他身體,炸傷了腎髒,腎髒內出血。
歡馨從未覺得自己如此沒用,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幹著急。子默一直陪在她身邊,一刻都沒離開過。
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他們趕緊迎了上去。
“醫生,他怎樣了?”她揪著醫生手臂,緊張詢問。
醫生說:“勉強撿回一條命,但麻醉藥沒過,家屬可以到ICU病房看他。”
她以為他沒事了,沒想到轉到重症病房,那是不是表示他隨時有危險?
子默似乎察覺到她的擔憂,解釋:“ICU病房是為了讓身體更快恢複,別想太多。”、
她沒有說話,算是認同他的說法,但一顆心懸著沒落下來過。
他沒事,她就日夜守在ICU外,透過窗戶看著昊霖,他渾身插著管子,床邊的儀器正測試各種數據。
她不喜歡這樣的他,毫無生氣,連氣她的本事都沒有,她倒寧願他跟自己拌嘴。
幾天過去了,他途中醒了幾次,但時間都不長,好在他慢慢好轉,轉入VIP病房。她鬆了口氣,還是認真照顧他,一有什麼就緊張得不得了。
蕭子默來過幾次,是來告訴她事情的後續,岑依依的死令何寶大受刺激,整個人變得瘋瘋癲癲,許晴如實招供了一切,但也有幫凶嫌疑判刑,至於邵珍,當然是在監獄裏跟自己女兒重逢,隻是苦了父親。
父親最近來一次就跟她說一次對不起,她真的很不習慣,倒想念以前冷臉對自己的他。她不希望他內疚,因為昊霖這件事跟他無關。
“夠了嗎,還要再吃嗎?”她拿著紙巾,邊擦拭他嘴角邊問。
“我忽然明白什麼叫風水輪流轉,住院這事情也會輪著來。”
她瞪了他一眼,“吃飽就睡覺,別耍嘴皮子。”
“我還不困,我們再聊會。”他不依,拉著她的手,放在身側。
聊什麼,她看著他,忽然想起那招百試百靈的招數,傾身在他額上了一吻,說:“乖乖睡覺。”
他揚起燦爛笑容望她,指著自己臉頰另一邊,“還有這邊呢。”
她白了他一眼,說:“睡醒再跟我談條件,現在我已經付款了,沒有加單的處理。”
“我怎麼以前沒發現你那麼不溫柔。”
“本來就不溫柔,後悔了?”
“嗯,有點。”
看著他失望的表情,她不滿嘟起唇,“那趕緊離婚了,你好再娶。”
“誰說要離婚了?”他大聲說。
望著他驚恐的模樣,她很想笑,但努力壓抑住,嘴欠的人欠教訓,“你說的呀。喏,我幫你打電話給沈律師。”
他慌了,一把搶過她手機,說:“以後別動不動叫人家沈律師,他忙。”
他在心裏嘀咕:這女人,真是越來越吃得他死死的了,他怎麼那麼慘,明明是一家之主啊,可卻覺得甜滋滋的,因為他在乎她。
她低笑,斟了一杯溫水給他,他喝了半杯就放回桌子上,挪出空位,拍了拍,說:“我們睡覺吧。”
她不禁微紅,尷尬輕咳:“能不能換一種說法。”
“為什麼要換?”他笑著說:“是你想歪了。”他毫不客氣直指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