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閃爍,眨眨的有如情人溫柔的眼。
銀河橫斷,明亮的好似敵人冷酷的刀。
王安仁坐在石凳上望著天河如練,月華千裏,眼已朦朧。他就那麼呆呆的望著月色,不知什麼時候,這才轉頭看向了狄青。
那原來坐在石凳上的人,正是狄青。
“狄青,你怎麼也不睡?”王安仁掃了一眼狄青,覺得這個人實在不很像那個後世揚名的蓋世英雄。
狄青神色落寞,年輕俊秀的麵龐之中帶著分難言的滄桑,“每年這個時候,我都是睡不著的。四年前的今天,那個陪我從西河村一路到汴京的女子終於走了。去了南方,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麼樣了。”
狄青又看著王安仁,緩緩道:“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你們都這麼看好我,我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大誌向,安安穩穩跟心愛的人過一輩子就好。可是,她覺得我不應該這樣。她武功很好,比我好太多,還給了我一本刀譜,說是前人無數能都沒能參透。可她為什麼偏偏相信我能參透呢。我看了很久,果然也沒什麼進步。王安仁,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王安仁不語,低聲歎道:“隻可惜這裏沒有酒。”
狄青忽然喝道:“男兒大丈夫,何須借酒消愁!安仁,我早想通了,我想去搏出自己的天地,可惜我沒有能力,可是你不同,你沒必要也為一個不值的女子就此消沉!”
王安仁看著狄青雖落寞卻也帶分炙熱的眼神,忽然笑笑,“狄青,說到底,你也是不甘心的吧。”
狄青一愣,又忽然無力的垂下頭來,“不甘心又能怎樣,我為我兄長出頭,被人傷了肺葉,用力一久,便會有生命之危,若不是郭大哥照顧我,為我謀了一個殿前散直的位子,早就不知道被打到哪裏去了。”
“其實...我也不是隻因為一個女子睡不著,今晚我還碰見了一個人。”王安仁看著落寞的狄青,心中霍然有了決定。
“那個人讓我去找人充實禁軍,給皇上當侍衛。狄青,你去不去?”王安仁望著狄青,目光炯炯。
狄青猛地一抬頭,可是轉瞬目光又低迷起來,“我就算去了,又能怎麼樣呢?”
“至少,是個機會!”王安仁凝視狄青,緩緩說道,“你狄青也是個漢子,總不會連搏一搏的勇氣都沒了吧!隻要你護駕有功,就可能被皇上委以重用!戰場上靠的並非全是勇力,更靠謀略!狄青,若有朝一日你為主帥,我給你當前鋒將替你衝鋒陷陣!”
狄青看著王安仁,半晌不語。
“你為什麼這麼幫我?”
王安仁看著麵前這個俊秀落寞的漢子,暗歎了一聲,“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那麼不甘心,卻又無能為力。但是你不一樣,你是狄青,你會成功!曾經的我終究算是敗了,我不希望看到另外一個少年敗了!”
“你大還是我大?”
“你大,但是有很多事情,是難以置信的。”王安仁看著天空,目光悠悠像是穿越了千年的光陰,“比如說,我還記得我的前世,你信麼?”
狄青不信,但是想到陳摶和邵雍,他又不能不信。
“我隻問你,這個機會,你是要,還是不要!”王安仁又低下頭來,目光銳利望向狄青!
狄青看著王安仁的眼眸,目光一閃不閃,鄭重的點下了頭!
寒夜寂寂,可在此時的兩個人心中,卻是充滿了別樣的熾熱!
兄弟二字,豈是言語可以表達出的,又豈是這寂寂寒夜能隔得斷的。世間無奈太多,他王安仁就算穿越過來開著外掛,也終究擺脫不了。既然如此,任何事自己一人撐過便夠了,王安石他想保護的時候已經沒有機會,大宋,他想守護改變的時候又已經機會渺茫了,契丹的興平公主,旬日之中,沒人知道王安仁到底是怎樣的觀察注視才明白她的身份,用旬日記住的一個人,用三十年去忘記都不一定忘得了,但是再見的機會,更加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