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長期的精神緊繃和休息不足,他的潛意識已形成了幻覺!
“哥哥,你連這都放棄了,還活著也實在難以見人了,所以才躲在這裏的吧?”王安石輕輕笑道,歪坐在長椅上,目光一眨不眨的看著王安仁,“哥哥,你本來可以做你該做的,你也隻能這麼做,不是麼?”
“我隻知道,如果我去睡一覺,你就會馬上消失了。”王安仁沒有搭理那個看起來很真實,其實不過是神經虛弱的幻覺產物的東西。
王安石還是笑著,道:“哥哥,我比你還清楚你自己,你隻是猶豫慣了,不去做而已,但是你清楚知道你想做什麼,該做什麼的。哥哥你曾經說過,人這輩子,雖說要留下什麼在這世上證明你曾經來過。但是作為人,最重要的不是功名利祿,甚至不是證明自己,而是情!父母之情,兄弟之義,男女之情,這才是真正算得上是個人,如今你兄弟之義取舍在你,你難道真的不知道你該怎麼做,你能怎麼做麼?!”
王安仁忽然重重一放酒樽,回頭怒視王安石,王安石的目光依舊平靜如水。
“你以為我不想麼,這案子如此撲朔迷離,你讓我怎麼去查?”
“真的麼?哥哥,你難道真的沒有懷疑是誰麼?那個平靜的不像話的人,那個武功卓絕的人,你都沒有懷疑麼?還是說你就是怕了而已!”王安石的目光依然很平靜,但是語氣卻已經變得咄咄逼人。
王安仁怒極反笑,道:“好,你最了解我是麼,我現在便趴在酒桌上睡一覺,看你還存不存在!”
“為什麼不回皇宮,不回郭府?”王安石忽然截口道,臉上還帶著微微的笑意。
王安仁卻沒有笑意,默默轉過身去,剛想趴在桌子上,卻聽到了腳步聲,看到一個人默默的走近。
“看來我還要多呆一會了。”王安石輕輕笑著,大搖大擺的坐在了桌子上,對來人做了個鬼臉,王安仁冷著臉,視而不見。
“開封府尹推官,龐籍,受郭遵郭大人之邀,為王大人查案。”那個人抬起頭,漆黑的眸子裏似乎永遠充滿了無窮的力量,這個人說出的話,似乎也總能讓人信服。
“龐籍?!”王安仁聳然動容!
“就是那個日後官居太師的龐太師,門生遍布天下,算起來,狄青和司馬光,都能算得上是他的門生呢。”王安石忽然出口道,臉上還是那樣的微笑。
王安仁一怒,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龐籍見王安仁神色有異,卻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隻是神情嚴肅,道:“我已經令人查過,死者都是自殺而死,至於為什麼是自殺,死人終究是不會說出來的。”
龐籍又歎了口氣,道:“我能幫你的,隻能到這裏了。”
王安仁也不說什麼,隻是舉起酒杯向龐籍示意,一口飲盡。龐籍一抱拳,便轉身欲走。
“哥哥,他說的是我隻能幫你到這裏,而不是他知道的僅限於這裏啊。”王安石在王安仁背後笑著,目光飄過來,正好跟王安仁轉過頭的目光對上,一股心照不宣的感覺油然而生,“而且,為什麼那些人自殺都那麼安詳,他身為開封府尹推官,為什麼不去查一下那些人的身後事呢?”
王安仁看著潛意識幻覺的王安石,忽然一齊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