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相逢一笑泯恩仇 第二十章·西夏使者爾敢!(3 / 3)

話音未落,王安仁的目光陡然一凝,殺氣崢嶸而露,嚇得沒藏訛龐一句話沒有說出來,王安仁便又截口道:“無論如何,我都已記下你說的話,我們大宋絕不會接受這樣的羞辱,我王安仁不需要朝廷一分錢糧,我同樣也可再度殺進興慶府,你信也不信?!”

沒藏訛龐見王安仁雙眸目光逼人,心中倒有些畏懼。在西北,可以不聽過趙禎的名字,但有哪個不知道王安仁?但在這時,他騎虎難下,怎甘示弱,咬牙道:“好,你記得你說的話。”說罷拂袖離去。

群臣嘩然,都有些惱怨的望著王安仁,而王安仁卻又隻是懶懶一笑,不待多說,趙禎已道:“退朝!”說罷已下了龍椅,離開了文德殿。

眾人一時間議論紛紛,口氣中都對王安仁所言心中不滿,但是有沒有人敢大聲說出。眾人心道此刻國事攸關,不能離去,均在商議挽留夏使的對策。還有事關變法,又有王安仁這尊難懂的大神參與,本來以為隻要眾人出工不出力也好對付過去,誰曾想範仲淹一腳插進來,聖上也是聖意難測。何況也的確有臣子在想著西夏使者的話,王安仁似乎也真的不怎麼尊敬聖上。一念至此,群臣更加不敢多言,隻是心思各異。

隻有王安仁緩步踱出了大殿,出了宮中。

等到了宮外,王安仁這才長歎一口氣,仰望碧空如洗,暮春靡靡,搖搖頭,才待離去。突然身後有一人叫道:“王大人,請留步!”

王安仁回頭望去,見富弼快步走來,問道:“富大人有何見教?”

富弼走到王安仁麵前,急道:“王大人,你今日所言,隻怕會給自己惹來麻煩。想如今滿朝文武均要議和,隻有你獨說出兵,聖上不悅離去,日後……”

王安仁笑著打斷道:“聖上詢問,我不過據實而答罷了。世人非議,我王安仁何懼?”

他真的無所畏懼。甚至那個龍椅之上的趙禎。

富弼望著王安仁良久,這才道:“但我等今日真的要感謝你為我們出口怨氣,人不能有傲氣,但不能沒骨氣。對於此事,王大人也不過太過擔心,我等定會站在王大人這麵。”

王安仁隻是笑著拱拱手,緩步離去。

富弼又急急的回轉宮中,正見到範仲淹、晏殊、蔡襄等人行來,富弼才待詢問範仲淹關於宋夏議和一事,夏竦已走過來,對範仲淹道:“範大人,你很好呀。”他言語中滿是怨毒之意,說完後,拂袖而去。

蔡襄不滿,才待追上去,被範仲淹一把扯住。蔡襄忿忿道:“夏竦奸邪好色,屍位素餐,王中丞所言極是,我隻恨沒有搶先一步參他一本。他竟然敢來指責範大人?”

餘靖一旁皺眉道:“範公,這次變法人選本是你和聖上所議,為何要讓夏竦入主呢?此人對西北戰局毫無貢獻,若進入樞密院,真的會淪為笑柄。範公為何不事先和聖上商議,而到這時才被他所妒?”

範仲淹暗自皺眉,不等多說,晏殊已歎道:“你們隻知道進諫,可曾多考慮一會兒?希文不舉薦夏竦,夏竦難道就不會因此嫉恨希文?夏竦為人是頗好沽名,在西北是無建樹,但他在西北,畢竟會放手讓希文、韓琦施為,這次希文讓夏竦得入兩府,就算讓夏竦得些虛名又如何,隻要變法順利,天下得利就好。再說夏竦極為護短,有他在位,若有人攻擊新法,他盡可抵擋。可現在一來,隻怕新法未施,就樹強敵了。”

蔡襄等人麵麵相覷,從未想到範仲淹竟是這般心思。

王素道:“就算晏相所言是真,難道新法在即,我們要和夏竦這種人一起共事?”

晏殊道:“世上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朝堂之上,難道就你們幾個主事?呂夷簡在朝堂多年,均衡各處,豈是容易之事?”說罷連連搖頭,他對範仲淹是欣賞有加,但對蔡襄幾個激進之人,並不算認可。

餘靖、蔡襄雖是唯唯諾諾,心中卻想,“就算得罪了夏竦又如何?此人已出了兩府,想必再如何,還能怎樣?”

歐陽修本一直沉默,見狀道:“其實蔡司諫隻是附和王拱辰罷了,若非王拱辰參了夏竦一本,事情不見得會變成如今的模樣。可奇怪的是,王拱辰本呂夷簡一派,為何會指責夏竦呢?”

晏殊道:“這何難理解?王拱辰本是沽名釣譽之人,見呂夷簡年邁失勢,隻怕再也無能東山再起,因此他參夏竦一本,用意卻在討好我等。”

歐陽修幾人互望一眼,異口同聲道:“都是此子壞了大事。”

餘靖急於補救,詢問道:“範公,眼下如何處置?”

範仲淹心道,新法才要開始,你們就連得罪呂夷簡、夏竦兩人,自樹強敵,結果堪憂。可這些人的確又是為新法著想,他不便責怪,沉吟半晌才道,“我一會兒就去麵聖,看看聖上的心意。”他一方麵想要說及夏竦一事,一方麵也想看看趙禎對王安仁的看法。

範仲淹吩咐完畢,匆匆再向宮內行去,歐陽修幾人一旁竊竊私語,像在研究什麼,晏殊搖搖頭,自顧自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