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先生獰笑著走過來了。我想要逃走,可是哪裏逃得掉?眼看著木先生一步步走過來。
我苦笑一聲:“你殺不了我,這都不是真的。”
木先生冷笑一聲:“真是個糊塗鬼。過一會你就知道真假了。”
他揪住我的頭發,使勁一拽,我踉蹌著跟著他走了兩步,就來到了大鍋旁邊。
我聞見鍋裏麵散發著一陣香氣,似乎很熟悉。
我慢慢地抬起頭來,疑惑的問:“這裏麵放了半天河?”
木先生嘿嘿笑了一聲:“小夥子,你懂得不少啊。既然知道半天河是好東西,那就快進去吧。”
我的身子被他扔在熱鍋裏麵。我閉上眼睛,心想:“這下可糟了。還不得燙死了?”
然而,這口鍋溫度並不高,甚至涼嗖嗖的,有些舒服,我很奇怪的想:“剛才少年叫得那麼慘,他在叫什麼?”
我的身體一點點的向鍋底沉下去。然而,這口鍋像是沒有底一樣。我不知道沉了多深。忽然有一隻手,揪住我的衣領,用力的拽了我一把。
我猛地抬起頭來,發現自己正站在院子裏麵。我身前放著一口大缸。
我疑惑得看了看大缸,裏麵的陀螺已經被拿走了。而缸中的水清澈的很,倒映著我的臉。
我茫然的抬起頭來,看見道士站在我身邊,笑嘻嘻的說:“郭二,缸裏麵的半天河都蒸發完了,你還在裏麵聞呢?”
我嘿嘿笑了一聲,沒有答話,而是找了一個台階,慢慢地坐下來,回味著剛才的事。
道士走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問我:“剛才看見什麼了?跟我講講?”
我輕輕搖了搖頭,問他:“我剛才……是掉進水缸裏麵了嗎?”
道士笑了笑:“沒有,隻不過魂魄探進去了一點而已。”
我嗯了一聲:“原來真的是魂魄,這麼說,在少年的記憶裏麵,我真的變成鬼了?”
我撓了撓頭,對道士說:“有一個挺奇怪的事啊,剛才我看到那隻鬼的記憶了。可是在他的記憶當中,我是能夠被看見的。裏麵有幾隻鬼,甚至還和我搭話了。這怎麼回事?記憶不是固定的嗎?”
道士微微搖了搖頭:“記憶不是固定的。記憶可以隨著經曆改變。不然的話,怎麼會有記錯了那一說呢?”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不過,你看到的,其實也不是那隻鬼的記憶。他的一部分魂魄被困在陀螺裏麵,實際上已經失去神智了。隻有內心深處最沉重的記憶保留下來了。於是他開始一遍一遍的重演,周而複始,永遠沒有盡頭。”
我聽得目瞪口呆:“這麼可憐?”
道士嘿嘿笑了一聲:“可不是嗎?就是這麼可憐。要不然,煉魂術為什麼是邪術?天下道士,凡是遇見有人在煉魂,都要群起而誅之。”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現在你該告訴我了。誰是老頭的兒子?是木先生嗎?”
我歎了口氣:“如果是木先生就好了。可惜不是,老爺子的兒子,在陀螺裏麵關著呢。”
道士吃了一驚:“是陀螺裏麵的厲鬼?”
我點了點頭:“是啊。”然後我把剛才看到的事講了一遍。
道士聽得冷笑不已:“原來當年老頭把自己兒子給殺了。虧他還好意思想兒子。”
我問他:“咱們現在怎麼辦?”
道士撓了撓頭:“還能怎麼辦?老爺子這裏沒有問題了,咱們把陀螺帶走,估計木先生也懶得再來和他為難了。至於當年的真相,咱們也別點破了。給他留點麵子吧。”
我們說到這裏,遠處就傳來了一陣雞叫聲。天亮了。
我坐在台階上,嘟囔著說:“也不知道是誰家養的雞。”
道士也疑惑的說:“這裏雖然有不少平房,可是畢竟是城市啊。怎麼會有人養雞?莫非附近有同道中人,需要用雞來計時?”
我擺擺手:“你算了吧。變成職業病了,看見雞就以為是有道士。”
我們兩個走到屋子裏麵,老頭已經睡醒了,小編還在沉睡。
我們找了一塊布,把陀螺和木偶人都包了起來,就要告辭離開。
老頭問我們:“我兒子,還能找回來嗎?”
我想告訴他:“找不回來了,安心過日子吧。”
然而,道士卻來了句:“我們找找看吧。如果能找回來,就帶他來見你。如果找不回來,那就是沒緣分,你也看開點。”
老頭點了點頭:“多謝了。”
我把小編叫起來,又和他說了兩句閑話,眼看外麵東方泛白,已經天亮了。於是我和道士就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