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的時日總是易過,終於到了該離別的時刻。
文蘭與鐵翎相擁而泣,文蘭道“鐵姐姐,別忘了我們的約定,聽說西域各國風光甚好,記得早些來找我。”
鐵翎點頭道“我會的,哈密的時新瓜果我還沒嚐過呢,還有鑫兒南兒,左不過幾年,我定來尋你們。隻是你真想好了?不再去凝天穀治臉?”
“與其要花幾年的時間在未測之事上,還不如多出去走動走動,我浪費的時日已經夠多的了。”
鐵翎轉頭對齊鑫道“我不管你心裏怎麼想,隻是以後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蘭兒傷心,她想你怎麼做,你就得怎麼做,知道嗎?”齊鑫忍淚道“徒兒記下了。”
鐵翎又對石南道“等過了年你就要赴甘州了,郭老將軍雖知道你的事,我還是替你寫了封信,你交給他,他會對你多加照顧的。”石南含淚答應。
鐵翎取過一物,淚水卻已忍不住滴到那物上麵“這是原紫英的骨灰,我思來想去,也不必帶回江南了,他一生心係大漠,做夢也想著與異族一決勝負,你把它帶上,撒在邊關吧,願他在天之靈,能護佑我大明軍隊無往不勝。”石南流淚接過。
這日,李賢也便裝來送行,與文侍郎王友等人一直送至碼頭。朝廷專門撥了一艘官船,護送這些人回鄉,船上裝滿了禦賜的金銀財帛與禮物。
京中百姓聞訊,也爭相前來看熱鬧,折騰了半日,大船方啟航南下。
冬日的江岸,荻花搖搖,公子知鐵翎離了文蘭和兩個愛徒,心情低落,有心要逗她開心,打趣道“你看見百姓們瞧你的熱切眼神了嗎?你現在可是從南到北,朝廷和百姓都一致認可的武林盟主了,還不笑一笑?”
鐵翎知道公子心意,道“我這個盟主是冒牌的,什麼蒹葭國風,君王納賢士,你才是那個在水一方,飄渺難尋的建文後人,我頂多就是個花相。你深藏不透,陰險狡詐,專好躲在我身後,叫我替你做擋箭牌。”
公子笑道“我的珠兒比芍藥花還美,冰玉一生都會輔佐盟主,建文雖然文弱,我也不如你爹那麼能打,不過對盟主的忠心那可是天日可鑒。”
(注:當時公子覺得蒹葭好,給了鐵翎,鐵翎覺得白芍藥好,給了公子,所以這二人的花號其實是顛倒的。飄渺難尋,宛在水中央也更符合建文後人的身份。)
鐵翎見公子提起前言,笑啐道“少貧嘴,我隻是本門的看門人,雲從龍,你是神龍,我隻是你周圍的雲。”
公子笑擁鐵翎入懷,道“胡說,你明明叫珠兒,龍護珠,你就是神龍心中最大的寶貝。”攤開手掌,道“你看這是什麼?”
鐵翎大喜,忙一把搶過去道“你從哪裏得來的?”公子笑道“還能是哪裏?冰玉身為盟主屬下,豈可不為主人分憂?”
兩人說笑了一陣,公子問“你還替文蘭和你姑姑擔心?”鐵翎歎道“也不知她們將來會怎麼樣?”公子笑道“你覺得他們四個不是很相配是不是?其實我那日的話,有一半是說給文侍郎聽的。”
鐵翎奇道“什麼?”“文侍郎和你一樣,不,其實很多人都有同感,齊鑫斷了一臂,有些難配文小姐。文侍郎雖表麵上同意這樁婚事,心中難免也為女兒難過,齊鑫就更不必說了,他越愛文蘭,越覺得自己配不上她。就連皇上,都有些吃不準這二人的將來,所以才未直接下旨賜婚,所以他們的事是急不來的。”
鐵翎抬頭,似懂非懂,道“那你的意思是?”“文侍郎一定會隨女兒出訪的,他日夜與齊鑫共處,很快就會明白,他女兒得配齊鑫,並不是一個無奈的選擇,而是天賜良緣。”
“真的?你沒哄我?”“你自己教出來的徒弟,齊鑫又是一分力氣能打出三分的,天下哪還有什麼年輕人的武功能勝得過他?而且齊鑫為人仗義,對文蘭更是用情至深,你在汗廷也見過了,喜歡文蘭的那顏雖不少,見其真容後立刻心生猶豫,跟齊鑫一比,高下立現。”
“少爺見到文蘭的容貌不嫌棄,已屬世間少有,齊鑫見其容貌還深愛於她,更加難得,文侍郎會明白的。隻是我們若一味強逼,齊鑫難免後退委縮,反倒不妙,如今讓他替文小姐選婿,他就會遇事常出頭,很快就能人前顯名。齊鑫豪氣幹雲,文蘭機靈聰慧,性子也很相投,他們一家三口,將來定會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