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講完了,講壇上的燈隨即暗下來。
慕容恪率先拍起巴掌:“妙,妙不可言哪!”
“太感人了。”芸姐拿手帕擦拭著眼角,“想不到懸疑故事也可以讓人肺腑俱痛、潸然淚下。”
“是啊。”鍾義也嘖嘖讚歎道,“但凡懸疑題材,其內容總離不開陰謀和算計,而這個故事跳出了幾乎固化的模式和套路,立意新穎,構思精妙,結局出人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實為上上之作。”
“嶽先生覺得如何?”慕容恪扭頭問一側的嶽海洋。
“很是不錯。隻是……”嶽海洋話鋒突然一轉,“故事內容與嶽某數年前發表在《汃陽晚報》上的一篇文章有頗多相似之處。”馬聰收起藏在腋下的DV,言辭中帶著譏諷:“你不會是想說,陳嵐老師抄襲了你的創意吧?”
聞聽此言,所有人齊齊看向嶽海洋。陳嵐堂堂一代懸疑宗師,會抄襲一個小小粉絲的作品?何況還是出自一個外科手術醫生之手。嶽海洋自知陷入憤怒和質疑的漩渦中心,但他並未因此亂了陣腳:“那篇文章發表在副刊的《漫筆人生》一版,時間是2009年12月29號左右,不信的話,大家回頭可以查一查,網絡上應該還留有電子版。當然,陳嵐老師是一代名家,斷然不會抄襲一個不入流的作品,即便是借鑒也不可能。我想,之所以有題材上的雷同,不過是湊巧罷了。剛才隨口一說,並無任何影射或指責的意思,請大家不要斷章取義。”
馬聰打了個哈哈。文崢則來了興趣:“你寫的那篇文章,是自己的親身經曆嗎?”嶽海洋點頭:“是的,很久以前的事了,一想起來就心痛欲裂。今天聽了陳嵐老師這個故事,便更加難以回首了。”
鍾義道:“十來年,陳嵐老師一直在閉關,應該很少與外界接觸,可若真的像嶽先生所說,兩者相似度極高,又著實叫人不可思議。”慕容恪噌地起身:“莫要用世俗之心揣度大德之人,否則,人人都成大師了。”
馬聰和陳雷也跟著站起來。“等一等!”一直默不作聲的符勇開口了,“不知大家有沒有發現,陳嵐老師所講的故事,幾乎每一個都跟我們中間某個人的經曆存在相通之處,比如《瀕死體驗》與高宛,又比如《詭夢》與嶽先生。至於《黃湯鬼咒》跟哪位掛了鉤,恐怕隻有當事者清楚了。”
“這……”芸姐細細回想,頓時大駭,“這也太湊巧了吧?”“湊巧?”符勇冷冷一笑,“其中緣由,恐怕湊巧二字難以解釋得清吧?”鍾義自言自語:“難道有人事先對我們進行了摸底,然後把情況通報給了陳嵐老師?”
慕容恪立刻否定:“絕不可能,從開始招募到現在不過短短一個月時間,他們如何做到?何況陳嵐老師也不是神仙,哪有未卜先知的本領,怎就知道留下的一定是我們幾個?無非講者無意、聽者有心罷了,還是不要牽強附會的好。”
陳雷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嶽海洋用手勢打住。嶽海洋:“大家都是懸疑愛好者,難免會比常人多一些想法,有想法是好,但想多了也徒勞無益。慕容先生說得對,不要牽強附會。時間不早了,我們早點回去休息吧。”
雖然經曆一劫,模樣有些狼狽,但這都絲毫沒有影響嶽海洋在眾人中間的核心地位。他這麼一說,眾人便不再議論,一一從禮堂退出。
“嘿。”馬聰悄悄碰了下鍾義的胳膊,“晚上留著點神,別錯過了下一場好戲。”
鍾義緊皺眉毛:“什麼好戲?”馬聰掃了一眼走在他身後的嶽海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鍾義猛然止步,嶽海洋走上前來,盯著馬聰搖擺而去的背影冷哼一聲:“如果估計不錯,下一個便輪到他了。”
鍾義暗吃一驚,這讓他想起陳雷早上說的那番話。待要細問,嶽海洋卻快步走開。
依舊無人逗留在客廳,包括最為狂放不羈的馬聰。
在二樓轉角處,鍾義看到阿傣帶著一名醫生模樣的人進入3號房。他原地停了片刻,繼續上樓。跨上木梯的最後一個台階,忽見一人衝自己奔來。那人邊跑邊回頭看,像被什麼可怕的東西追著一樣。鍾義躲避不及,與之撞了個滿懷。
“陳雷?”鍾義攬住他的肩膀,“發生了什麼事?”“有……有鬼!”陳雷抖若篩糠般地朝樓道深處指了指。鍾義想過去查看,卻被陳雷死死攔住。“別……”陳雷氣喘籲籲地咽了口唾沫,“剛才我上洗手間,看見高宛也在那裏。他衝我詭笑,還遞過來一張名片,手上、名片上都是血……”
鍾義朝樓道盡頭望去,見公用洗手間的門虛掩著。“我去看看。”鍾義拍拍陳雷的肩膀,讓他原地別動,自己走向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