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主人公的言行實在粗俗,文崢看得連連皺眉。就在她和芸姐失去耐心轉身要走之時,畫麵突然發生了變化:慕容恪從樓梯上下來,衝二人高聲喊了幾句,由於距離遠,喊的什麼聽不太清,但從口氣和神態判斷,應該是在指責二人聲音太大影響他創作了。
高宛還好,知道不對連連道歉,馬聰卻不吃這套,梗著脖子跟對方頂了幾句。慕容恪走後,高宛也很快離開。馬聰則沒走,又喝了兩罐啤酒,把自己撂在沙發上。
接下來的畫麵再度陷入沉悶,鏡頭一直對著馬聰高高蹺起的臭腳,喇叭中除了魚缸裏的泡泡聲便是馬聰悶雷般的呼嚕。
又過了幾分鍾,客廳的燈忽然熄滅了,鏡頭裏一片黑暗(連夜燈也熄了)。黑暗持續了一分多鍾,漸漸被一團微弱的光亮取代。光亮來自於不遠處的餐廳,依稀可以看到一個人影在那裏晃來晃去。不多時,人影慢慢走了過來,在馬聰所躺的沙發邊坐下。
因為角度的關係,鏡頭裏隻有他的背影。雖然看不到臉,但通過其肥碩的身材可輕易辨別,此人絕不是高宛。人影好像拿著一把刀,在盤子裏切著什麼東西,那東西很有韌性,半天才切下一塊填到嘴裏用力地咀嚼。
忽然,DV裏發出當的一聲,大概是刀子碰到了瓷盤。與此同時,木梯口的聲控燈亮了。借助光線,眾人驚駭地發現,那人影握著一把鋒利的刀,在盤子裏劃拉一團軟塌塌、黏糊糊的東西,殷紅的液體正順著盤子邊緣啪嗒啪嗒往下滴。
終於又割下一塊,用刀尖插著塞進嘴裏。聲控燈熄滅的瞬間,所有人清晰地看到,他的五指關節處各戴著一枚明光光、金燦燦的戒指……
視頻停了下來。
“沒電了,自動關機,就錄到這兒。”馬聰聳聳肩解釋道。
觀者半晌無語。良久,符勇吐出一口氣,問:“這段什麼時候拍的?”馬聰依然帶著古怪的亢奮:“三天前,也就是高宛死之前的那天晚上。”嶽海洋撲哧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蘇成的鬼魂殺死了高宛,然後吃了他的內髒?”
“天啊,這也太可怕了!”芸姐抱頭叫道,“我們這裏都快成鬼窩了!”
“我還是不能相信。”文崢堅持自己的觀點和立場,“這段錄像乍一看,是在無人操控的條件下偶然拍攝的,仔細想想就會覺得漏洞百出。從兩人喝酒到高宛離開,再到蘇成出現最後到身份暴露,劇情安排得也太緊湊了吧,跟拍電影一樣。”
“此外,DV可以連拍兩三個小時,如果是偶然拍下的,為何不是其他情節而偏偏鎖定這一段,而且又是在最關鍵的時候斷了?也太湊巧了吧。還有,就算是蘇成殺了高宛,吃了他的內髒,廚房裏也該有血才對啊,可當天大家都看到了,血跡是從客廳的沙發一直延伸到二樓,之間並未分岔。”
“靈異現象本身就不合常理,幹嗎較這個真呢。”馬聰不爽地敲著茶幾的玻璃台麵,“再說,咱們的住處連台電腦都沒有,我拿什麼來剪輯合成?”文崢回避他的質問:“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認為,這是有人刻意搞的惡作劇。要想讓我相信這世上有鬼,除非我親眼見到。”
馬聰吹胡子瞪眼:“你……”鍾義止住馬聰,對身邊的人說:“也許我們該換個角度去想,比如說,蘇成根本就沒有死。”眾人有些糊塗了。鍾義迎著一雙雙詫異的目光繼續道:“還記得陳嵐老師講的《黃湯鬼咒》吧?或許最早‘死亡’的那個,才是最危險、最容易被忽略的敵手。”
符勇眯起眼睛:“你是說,他根本就沒死,而是潛藏在暗處裝神弄鬼,所有事件都是他一手炮製出來的,好讓大家彼此爭鬥,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怎麼可能呢。”芸姐使勁搖頭,“倆人的體型差別那麼大,雖然錄像不怎麼清楚,但怎麼看也都不是一個人。再說,蘇成的屍體已經被弄出去了,自己還能溜回來?人家主辦方的監控都是吃幹飯的?就算他有本事潛回來,有本事搞掉我們所有人,可一個死人留到最後有什麼意義?當著主辦方的麵,他怎麼自圓其說?”
這時,馬聰點開了第三段視頻:“嘿嘿嘿,先別吵吵了,接著往下看,還有更震撼的!”
眾人靜了下來。
跟第二段一樣,第三段視頻的場景也是在客廳。不同的是,這段視頻是馬聰把DV藏在花束中有意拍攝的。
由於高宛死後沒有人願意滯留客廳,故而長達一個多鍾頭的畫麵幾乎都是靜止的。在眾人催促下,馬聰不停按快進,直到第一個人物從鏡頭裏出現,此人便是嶽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