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朱雨玟還拉著高莊的手大幅的甩動著,一邊走一邊唱著自己喜歡的歌,完全無視路人投來的目光,平時循規蹈矩的高莊此時也無所謂了。
等兩人在路邊攤上吃完晚飯加宵夜回到家,已經半夜十二點了。
父母沒有像高莊想象的那樣先睡下,而是在客廳等著他們。同時等待著的是朱雨玟的媽媽高錦芳,她的表情就像要吃人。
“你到哪裏去了?”高錦芳的語氣火藥味十足。
“周末出去玩不行啊?”朱雨玟的回答也毫不示弱。怪不得兩人總有架可吵,因為她們從一開口就是直奔吵架去的。
“那關手機幹嘛?”
“你要是不煩我我才懶得關手機!”
高莊在朱雨玟身後,看到高錦芳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顯然處於暴怒狀態。
高莊父母也在旁邊,看著對母女一上來就吵得那麼凶,想勸架可是插不上嘴,非常無奈。
高錦芳說:“你看看自己什麼樣子!現在沒事就往外麵跑,前兩天都在外麵過夜,今天連家都不回,也不接電話,你想怎麼樣啊?”
“我回家幹嘛?我接電話幹嘛?你喜歡吵架,我可不喜歡!我們除了吵架還能有什麼可交流的嗎?我想清靜兩天不行嗎?”
“你這什麼態度啊?我明天就要走了,你這個樣子讓我們怎麼安心走!”
吵著吵著,她們不知不覺已經吵了十多分鍾,吵架的內容幾乎涵蓋了生活的方方麵麵。高莊媽媽想勸架,結果高錦芳卻更加火大了。她說:“好啊!你這個丫頭跑出來兩天找到靠山了啊!怪不得更不把我這個媽放在眼裏的了。我才是你媽!他們都是外人!我要是不養著你,你連飯都沒得吃!沒有我,難道你指望這些外人會幫你交學費?”高錦芳顯然已經情急起來開始亂咬人了。
一向好脾氣的高莊不自覺來了火氣,他開始理解為什麼父母會跟她鬧翻了。高莊冷冷地說:“你不養,我來養。你不交學費,我來交。”
所有人都被高莊這突如其來的一句驚到了。朱雨玟回過頭看他,高錦芳看他的眼光快要冒出火來了。連他的父母都被他嚇到了,他們不知道這個從小就喜歡冷眼旁觀的兒子怎麼會在人家母女吵架的時候說出這樣的話。
高錦芳罵道:“你小子算根什麼蔥啊!你憑什麼來養我們家小玟啊!你個沒出息的小子,沒車沒房的,連老婆都娶不起,還想養我們家小玟,你做夢啊!”
這下連高莊的父母都看不下去了,高莊媽媽急著要說話,卻被高莊爸爸拉住了,他指了指高莊。
高莊笑了,像是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然後他很淡然地說:“你想用小玟吊金龜婿的想法我很理解,我也覺得以小玟的條件的確該找個很好的男朋友。不過,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能不能給小玟一點空間、一點自由,讓她在踏入社會身不由己之前,享受三年的自由?如果你認為你為她花的錢就是限製她自由的理由,那麼我這個不成材的表哥很想用自己的力量送給她三年的自由。你說怎麼樣?”
朱雨玟看著他,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高錦芳破口大罵:“你個混小子懂個屁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小玟好!你呢?誰知道你什麼居心!”
高莊對她的憤怒無動於衷,他看了朱雨玟一眼,很認真地說:“我是什麼都不懂,我沒辦法幫小玟作出對她的未來最好的決定,可是我真的不想小玟再被學校的同學孤立,也不想她下次難過的時候還是隻能一個人躲起來哭泣。”他說得很慢,很堅定。
朱雨玟的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了下來。高錦芳看到女兒哭成這樣,也不知該說什麼了,她無數次見識了女兒的憤怒,但對女兒的悲傷,她卻一無所知。
高莊輕輕拍了拍朱雨玟的背,她很自然地靠在了他並不偉岸的肩膀上。看到這一幕,他父母的想法很複雜,他們第一次意識到他們的兒子長大了,已經可以讓人依靠了。
高錦芳的心情更複雜,她心中五味雜陳,沉默了許久,最後她無力地說:“算了,你要怎麼就怎麼吧!媽走了!有空來個電話給你爸和你爺爺奶奶問聲好。”朱雨玟輕聲地“嗯”了一聲。
高錦芳低了一下頭對高莊的父母說:“哥、姐,小玟就麻煩你們多照應啦!”然後她就帶著無限的失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