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香之家,向來是標榜嫻雅,江家也是如此。
菊,花之隱逸者也。
江家後院中種植著一園ju花,雖說此時並不是ju花開花的時間,可是依舊有辦法欣賞ju花的優雅嫻靜。
淡黃的花朵,散發著幽香,仿佛一個個隱士,暗吐芳華。
“姐姐,這ju花本是秋日裏的名花,怎麼此時就開放了?”
舒月望著一園的芬芳,奇異的問道。
昨日舒月與舒拓、納蘭鳳歌聯袂拜訪,眾人寒暄了許久,本是要離去的,不過到底拗不過洛舒晴與江舟子的熱情,幾人便住了下來。
舒月與住在後院的雅舍,納蘭鳳歌與舒拓則被安排在客房中。
舒月與洛舒晴多年未見,難得在一起,所以也是歡快異常,似乎回到了童年的時光。童年時,舒月對於自己這個姐姐可是依戀的緊。
“嗬,這種ju花叫夏日菊,算是特異的品種了,到了夏季會到達最燦爛的那一刻,到了本該開花的秋季,卻會凋謝。”
洛舒晴是個溫柔的女子,一言一行都帶著一股柔柔的味道。
她的柔,不是那種故作嬌柔的矯情,而是一種沁在骨子裏的溫柔,她所喜愛的,哪怕是一草一木都值得她綻放那燦爛的微笑。
一縷陽光灑下,照耀在洛舒晴身上,仿佛在她的身上鍍是了一層溫暖的金色。
“夏日菊?倒是一種特立獨行的花,當初陶淵采菊東籬之時,怕也沒想到有這樣一種直麵烈日的ju花吧?”
舒月笑嘻嘻的開口。
她知道姐姐洛舒晴最喜歡陶淵的詩,她身上那種隱逸的氣息,也和陶淵如出一轍。
“陶淵?他是個雅人,卻不是個善人。”
洛舒晴淡淡的道。
她雖然是極喜歡陶淵的,卻不會過分的美化,因為在她心中陶淵並不是廟中泥塑的偶像,人哪有完美無缺的呢?
“人之一生,當如夏花。該燦爛之時,便要燦爛起來,哪怕緊接著的就是凋零。”
洛舒晴眼神有些陰鬱。
似乎是感覺到自己的話語有些沉重,洛舒晴展顏一笑,道:“靜安此時應該念完書了,去看看他如何?”
提起靜安,她整個人似乎瞬間活過來一樣,麵上綻放出舒月都難以直視的燦爛微笑。
“為人母,原來是這樣幸福的一件事麼?”
跟在洛舒晴的後麵亦步亦趨的舒月心中這樣想道。
她,不知道為人母的感覺,也不敢想象為人母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本應該是永遠都與她無關的。
靜安年歲還小,還不到去私塾念書的年紀,索性是書香門第,家中想來不缺乏有學問的人。何況啟蒙之事,交給家人來做才是正理。
靜安念書的時候,總是會在修身園中的宅著內。
君子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是每個讀書人的情節,江家更是將之視為家規一般,可惜大周尚武,齊家治國尚且可以,而平天下卻無異於癡心妄想。隻要以武治國,怕是天下永遠都不能真正的平定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