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個月,出戰屢屢受挫,將軍難道不奇怪?明明是暗襲,為何卻像自投羅網般的一頭踏入敵人早已步好的陷阱?作戰計劃,應該隻有少數人知道吧,能夠透露的又可能是誰?”洛向非一點一點,抽絲剝繭。
“昨天下午,顧成應該是來中帳拿書,可為何被我碰到時,卻是在整理淩亂的案幾?沒記錯的話,昨日,恰好有京城往來的信件吧。”
“我本就是將軍的侍衛,清理收拾又有何不妥?”顧成的臉越發蒼白,卻仍然固執。
真是沉不住氣,看來,自己的推斷正確的可能性,又大了一些。
“不妥?”洛向非搖頭,向顧華陽揚眉輕笑,“清茗調進來雖然隻有短短數日,卻清清楚楚的記得,將軍每次看完文件,可都有放回原處的好習慣呢。”
“不知你誤會了什麼,竟然認為我會識破你的身份,因此設計,在回帳途中,將我帶走,想要殺人滅口。直接一刀斃命的話,自然有人追究,可如果是出身青樓的我們呢?怎樣最保險?成功了,便是我不堪受辱,悲憤自盡,凶手逃之夭夭,一旦失敗,也可認作是自己的鬼迷心竅,雖然仍舊受罰,可至少能活下來,就算是當事人的我,也很可能被導入歧途,從而洗清自己的嫌疑,對嗎?”
洛向非稍稍停頓,滿意的看到座中,顧華陽與鬱隨風的臉色已經因此而有了少許改變。
“一派胡言,胡說八道,將軍,我跟了您近十年,您要相信我啊。”顧成大力的扭動,兩名士兵幾乎要控製不住。
“你的確跟了十年,從一個家奴爬到了如今,那可不可以告訴我們?你因何進的顧府?又想要在顧府中做些什麼呢?”
顧成的臉猛地扭過來,大口的喘息,即便隔著一段距離,也能看到他眼中迸出的血絲。空氣有些凝結,上座的兩人似乎打定主意,作壁上觀,段風寅有些焦急,剛想開口說什麼,卻被鬱隨風一個暗示的眼神壓了下去。
“還不承認?”洛向非將右手探入懷中,“你得到了什麼,又傳出去了什麼?難道非要我拿出物證不可?”
帳中詭異的安靜,隻聽到有人粗重的呼吸,洛向非勾勒著輕蔑的笑容,一點一點的將手從前襟中拖出。
“啊啊啊啊啊~~~”顧成終於崩潰了,狠命掙脫了束縛,撲了過來。
高大的身形在一步之遙的地方定住,噴濺的鮮血讓洛向非一陣恍惚,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嗎?當初,隻是想著,倘若不揭穿,恐怕總會被報複回來,這樣的結果也曾預料到,卻不曾知曉,原來真正麵對時,是如此令人心驚。
從空白中清醒過來時,顧成已被拖出帳子,顧華陽正站在他的麵前,不知為何,洛向非總覺得他的表情可以稱得上是溫柔。
“你拿到的證據是什麼?”聲音難得的放輕,似乎平撫了他一時的惶恐。
洛向非打點精神,有些捉狹的眨眨眼,將手完全拿出,打開,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