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話語,終止於一個濕潤而纏綿的長吻。
而兩人更深一步接觸的願望,由於洛向非的身體狀況,隻能稍後再說了。
好在,來日方長。
以後的幾個月,也就這樣過去了,經此一役,洛向非成了軍營中的偶像,走到哪裏,都可以依裏哇啦的說上一陣。
雖然鬱隨風的態度依舊冷漠,額頭上的烙印依舊不時提醒著自己的身份,事情,已經向著好的方向發展了,不是嗎?
洛向非噙著笑,撥弄顧華陽腦後的一縷碎發,滿意地看到他微微皺起眉頭,卻沒有絲毫的收斂。
除了床底之間,顧華陽並不喜歡親密的肢體接觸,洛向非循循善誘,硬是讓他逐漸習慣了彼此的氣息,並不是想憑借改變來證明什麼,隻是偶爾寂寞的時候,哪怕僅僅簡單的體溫交互,都能讓整個心情燦爛。
隆正二十年秋,九月初九。
無遮無攔的山頂,風獵獵吹過,揚起衣襟,淩亂出獨特的風景。
洛向非斟滿酒杯,反手,讓晶瑩的液體傾落,模糊一片視線。
不知不覺間,來到這裏已經整整一年,舊事重提,恍然如夢,如果不是頭腦中存在太多超離現實的思想,幾乎都不能肯定那些所謂前生的真實存在。
連夜寫了長信,帶著無法寄出的地址,在跳動的火苗下點燃,化灰,飛遠,就像是一個遲到的告別與開始。
爸爸,媽媽,嚴初,所有我曾經愛過的人們,再見了。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洛向非回頭,正看到顧華陽迎著陽光,緩緩走來,一步一步,邁進自己的生活。
“在做什麼?”
“祭奠一個故人。”
“故人?”
“是啊。”洛向非歪歪頭,“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他遇難一周年,所以,來做個紀念。”
顧華陽點點頭,沒有答言,隻是順手拿起酒壺,學著洛向非的樣子,灑地以祭。
兩個人好久都沒有說話,隻是望著遠方,想著各自的心事。
“那裏,是京城的方向?”
“對。”顧華陽點頭。
洛向非有些驚訝,為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溫柔。
頭頂適時地傳來幾聲鳥鳴,洛向非抬首,一隊大雁飛過,然後消失在視線盡頭。
“天高雲淡,望斷南飛雁。”一句詩忽然躍入腦海。
“天高雲淡,望斷南飛雁。”顧華陽低聲重複,然後問道“你,想家了?”
“家?”
洛向非笑笑,然後用手指向胸口,“心在哪裏,家就在哪裏。”
言罷,拉下顧華陽的頭,深深地吻了進去。
風繼續吹,揚起細細的沙土,迷亂眾人眼睛,不去看最高處,兩個人的纏綿。
不管彼此的情意到底有幾分,顧華陽,我都感激你,此時此地,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