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向非覺得自己有變成寵物小精靈裏麵那隻可達鴨的趨勢,整天抱著腦袋思索人生奧義,頭痛不已。
離開或是留下,不僅僅是一個問題,拋開了虛榮,功利的表象,自己想要的,究竟又是什麼?
輾轉反側,難以成眠,洛向非輕聲起身,挪開環在胸口的手臂,披衣出門。
夜晚的軍營,有著於白日截然不同的靜謐,脫去了噪雜的人聲,似乎更有助於冷靜思考。
不想遇到巡營的士兵,洛向非沿著小路慢慢走著,整個心思都掛在了一二三四選擇題上。
直到,背後風聲襲來。
不得不說,經過了戰場血與火的考驗,洛向非的反射神經鍛煉的極其敏銳,沒經過大腦的命令,身體就自動自發的向側偏開,躲開了致命的一擊,盡管如此,臉上也被劃出了長長的一條血痕。
又是左臉,洛向非佩服自己現在還能想到這個問題,加上前次賀風留下的傷疤,自己不化妝就可以去演浪客劍心了,隻可惜自己並沒有他那麼強的本事,次次都可以化險為夷。
頭腦裏百轉千回,腳下也不敢鬆懈,隻是鬆鬆披在肩上的外衣卻不合時宜的絆在了腳下,偷襲者狠力一撲,洛向非便重重的趴在了地上,劇烈的疼痛生生逼回了他已到嘴邊的呼救,胸口窒息般的痛苦讓他所有的掙紮都顯得極其無力,那人的手臂壓製著自己所有的動作,不管有多少技巧,在絕對的力量優勢下,都無法發揮作用。
陣陣眩暈晃過,眼前一片漆黑,洛向非幾乎可以感覺到那人拿起刀,向自己後背用力戳下的動作。
“噗”,已經可以聽見刀劃過皮肉的聲音。
死亡的過程總是這麼漫長嗎?洛向非仔細的回憶,第一次似乎沒有這麼拖遝啊,轟的一下就過來了,沒有這麼磨人的等待。
心裏還在胡思亂想,背上的重量一輕,整個人被拉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得救了!
平安之後,親曆死亡的後怕才猛地湧了上來,洛向非有些發抖,抓著救命之人的前襟,死死不放,任一隻手溫柔而堅定的輕拍著他的後背。
這樣靜靜過了好久,洛向非的心跳才慢慢恢複正常,回過頭,偷襲人的屍體還僵硬的倒在一邊。
想要叫人來收拾殘局,拉起衣服,才發現上麵淨是斑斑血跡。
心頭忽的一驚,洛向非拉起男人的手,才發現一條刀痕橫貫掌心,深可見骨。
那致命的一刀,難道……
猛然抬頭,看著男人仍然平靜的臉孔,渾身止不住的戰栗。
“你……”
“你沒事吧。”
男人的問候,竟然搶先出口。
洛向非一窒,再多的話都無法說出。
撕開外衣,緊急止血包紮,卻止不住眼中蒸騰的濕意。
“顧華陽,你個笨蛋。”
事件的原因,在第二天便查了個水落石出。
那人,居然是曾經虐待莫雁的人之一,被洛向非傷到後,始終懷恨在心,偶然出來夜遊碰到,便一路尾隨,伺機報複。
“這樣啊。”洛向非聽完顧文的描述,撇了撇嘴,“還真是有心。”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怎麼會突然出現的?”轉向一旁仍舊埋首案牘的顧華陽。
“我一向淺眠。”
點點頭,洛向非不再發問,暗地裏已經有了計較。
“噠”一個瓷瓶擺到了麵前。
“這是什麼?”
“去疤良藥。”顧華陽點點他的額頭,“把這裏消去。”
洛向非眨眨眼,沒有動作。
“既然要隨我上京,自然不能帶著這個印記。”
“我什麼時候說我要走了?”
“你不走?”可惡的胸有成竹。
“走了走了。”
洛向非無力的趴在桌上,自己始終學不會如何去拒絕別人的好意,不管感動究竟能不能算作感情,都擋不住此時想要補償的想法。
已經有了決定,剩下的如何去實行便水到渠成了。
洛向非開始每天對著鏡子塗抹藥膏,精細程度不亞於演出前的化妝,順手也去掉臉上影響美觀的幾道傷口。
同時間,莫言在醫帳裏不小心碰到了頭,隻能裹上圈圈的繃帶四處行走,遠遠望去,倒像戴了頂白色的帽子,被洛向非一陣嘲笑。
年末遣返的名單已經列下,再三檢查了阿牛是否在其中,偷偷收拾了幾樣細軟,趁著人少,幾次送了過去。
原本決定駐守邊疆的段風寅,幾次請命,要隨大軍一起回京,雖然顧華陽被青王爺反複囑托,正巴不得他這樣做,卻仍然吃了一驚,原以為,要威逼利誘,最後動用欺瞞手段才能解決的事情,竟然這麼出乎意料的隨了人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