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裏還不斷傳來各種嬉笑之聲,最應該在那裏的人,卻孤零零的站在這貌似望鄉台的地方,總覺得有些淒涼,不忍拋下她離去。
正在躊躇之間,一個有些自嘲的聲音飄了過來,“公子不必為難,在此地住過一段時間的人都知道,青王妃是府內最可有可無的人。”
洛向非低了頭,半晌,近乎無禮的問到:“那為什麼不離開?”
話出口,不僅是青王妃,連洛向非自己都怔了一怔,懸在心裏不斷反複的疑問,竟在此時脫口而出,為了對方,更為了自己。
出嫁從夫,在這裏仍被奉為圭臬,既然出了門,認命便是所有女子必修課。
隻是,必修就是必然嗎?
洛向非將大衣遞了過去。
“我不知道讓一個人留下的最完美理由是什麼,你可以說是婚約,我可以說是對於一份溫暖的貪念。可這些東西又能在多大程度上滿足我們呢?我們又要為此付出多大的犧牲呢?或者說,犧牲的隻是我們,滿足的又會是誰呢?是世俗禮教,還是無情無義的他人?”
青王妃接過狐裘披上,與洛向非錯開目光,看著高牆的另一邊,那些接近卻無法到達的地方。
“自己當初的目的的確不純粹,可做了那麼多,傷了那麼多,為的就是求出自己的一份價值。”洛向非習慣性的摸向早已平滑一片的額頭,“感情裏,很重要的,便是平等,一味的遷就忍讓,換來的隻能是對方的輕蔑,曾經自大的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做到,真正經曆了,才發現,不過是一場幻夢。平等的另一麵就是獨立,對方的意識裏,自己的行為中,如果存在太多的依賴,又怎能換來切實的尊重與感情?”
聲音越來越低,到了最後,幾乎成了自言自語。
一直蕩在腦海中未曾成型的想法,在這樣的夜裏,終於有了答案。
原來,這才是症結所在嗎?
不知又說了什麼,洛向非恍惚的走回房。
應該為自己找個出路了。
丫頭小廝們早已被打發走各自過年,屋子仍保持著出門時的狀態。
洛向非站在門口,看著一片漆黑的窗子,有些傷感。
好久好久之前,也是晚歸時分,曾有一盞燈始終亮著,等待自己回家。
那種全然的安心,多久沒有過了?
神經還有些遲鈍,直到走近床邊,洛向非才聽到屋內有另一個人的呼吸聲。
“嚓”一下,油燈被點亮。
男人模糊的輪廓漸漸清晰。
“你怎麼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