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向非走出艙門,遠遠便看到等待中的嚴初。
步步踩實,慢慢靠近,目光在半空中膠著,直到距離隻有幾米,才趕前幾步,緊緊地和對方擁在一起。
陽光將兩個人依偎的身影刻畫,短短的瞬間,幾乎成了永恒。
嘴角含笑,洛向非睜開眼睛,正對上段風寅探究的眼神。
抱住他的手臂收緊,讓彼此之間沒有任何空隙。
“夢到什麼了,睡著覺都在不停的笑?”
“嗯……夢到了從前。”從前的…..一個結尾。
“多久以前?”
“很久以前。”
“嗯?那是我不屈不撓,苦苦守了你三年,終於打動芳心?還是我不離不棄,與你十年共渡,萬水千山走遍?”
“啊?這些事發生過嗎?都已經忘記了哦。”洛向非很沒有良心的翻著白眼裝傻,“我隻記得某個白癡弄丟了最後回來的路費,害得我隻能一路風餐露宿,差點流落街頭。”
“嗬,意外意外。”段風寅有些窘迫,壓下洛向非的頭,伏在自己鼓噪跳動的心口,“你氣憤不已,那麼自然的對我表露情緒,卻沒有任何怨言的忍下所有不適,讓我第一次確定,不管再發生什麼,你都不會離開,我真的,很高興。”
你也真的,是個白癡。
可我,偏偏就喜歡白癡。
洛向非笑著,又往對方的身上貼了貼,秋季的早晨微涼,淺淺的體溫交互,讓人心安。
正在碎語間,忽然有人敲門。
洛向非身體一僵,麵露恐懼的看向同樣呆住的段風寅。
“什,什麼時辰了。”
“似乎,已經,晚了。”
“啊..”
“咣!”
洛向非絕望的哀號,完全被莫雁踢開門的巨大聲響淹沒。
斜眼看著床上完全被黑暗現實壓垮的兩個人,莫雁絲毫沒有同情心的對著門外的人催促。
“阿牛,上!”
“包身工”阿牛同誌猶豫的走上前,迎著兩人無辜求饒的表情,有些遲疑,回頭,某人的目光惡狠狠的射過來,手下一顫。
“嘩~~~~~”
一大桶涼水分毫不差的倒在了床上,雖然段風寅及時將洛向非護在了身下,仍然逃不掉渾身濕透的命運。
哇哇大叫著跳起來,甩下濕透的衣服,洛向非指著滿懷歉意的阿牛一通亂咬。
“幹什麼幹什麼,看人家換衣服。”
“難道不是你主動脫下來表演嗎?”
“嗯?”洛向非與段風寅麵麵相覷,無比的感歎:這曾經是多麼老實的一個孩子啊,生生被人帶壞了。
目標所指的某人敲敲門框,“已經晚了半個時辰,不想行程作廢的話,就快點動作!”
手忙腳亂的收拾之後,大家帶著事先準備好的東西,關上店門,
好不容易爬上山頂,已近中午。
一行人席地而坐,不必計劃,便已知道要如何安排。
洛向非自顧自的紀念著故人,心裏已沒有半分傷感;莫雁正在和段風寅兩看兩相厭,為早起的事爭論不休;阿牛拿出提匣中的酒菜,安穩的鋪排在地上。
隻是三兩杯淡酒而已,就著秋風秋草秋景,暖暖的有醉人意味。
“又是重陽了呢。”
一聲歎息悠悠傳來。
洛向非仰頭,幹下杯中殘酒,亮出杯底示意。
猛然發現,麵前的人,鬢角竟然有了些許斑白,麵容依舊俊朗,卻多了歲月打磨的痕跡,眼神依舊深邃,卻能清晰的辨認出其中微小的情緒變化。
原來,我們已經在一起,這麼久了。
放鬆,平躺在地上,看著高高的天空,幾隻孤雁飛過。
我已找到我的地方,不必再流浪。
宮裏有多了幾名男寵,西北邊境又爆發了幾次戰爭,街頭巷尾的談論聽罷,轉頭回家。
熟悉的地方,喜歡的生活,隻要推開門,便能看到等待的笑臉。
所有的旅程,都有個結果。
如今需要的,隻是張開雙手,迎接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