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得再次打破沉悶:“你不舒服嗎?”
他看了看沙發的另一邊,搖搖頭說:“沒事兒,我還好!”
“那你就說說吧。一般收東西的時候總要問問東西的來曆,我想,要是你買東西也得先了解一下情況,對吧。”
“對,可是我……不能說,真的!”他口吃起來,這令人更加生疑,於是我直起身子朝桌子靠過去,和善地問:“怎麼不能說,難道石頭的來曆不怎麼光彩?”
聽到這話,他趕緊用力揮手,反駁道:“不是這樣的!真的,我不想說的原因,隻是因為……擔心您聽了以後會害怕的。”
“啊!你太幽默了!”這話差點沒讓我笑噴。心想:這人太有意思了,原來不說的原因,隻是擔心我會害怕,“沒事兒,你但說無妨,我沒那麼膽小。”
他躊躇著:“好吧,不過你得先把錢付了,我怕你聽我說完了,就不敢收了!”這人真是講故事的高手,說得神乎其神,弄得我心裏癢癢的,有一種非聽不可的衝動。於是從抽屜裏拿出一疊錢,遞給了他:“這是昨天從銀行取的,你數數吧。”他接過錢,並不熟練地數起來,數完了,謹慎地把錢塞到自己內衣口袋裏,這才放鬆地長出一口氣。
我衝他笑笑,說:“滿意了吧,現在可以說了嗎?”
那人竟然轉頭朝沙發後麵看了一眼,蹙起眉頭不安地點點頭:“說了你也未必相信。其實,我是做殯葬服務的……”屋子裏的氣氛頓時因為他的古怪職業而變得緊張陰森。
“我叫薛強,山東人,去年才來到這座城市打拚。你也知道,現在的工作真得很難找,況且我又沒什麼文化,除了有力氣、膽子大之外幾乎一無是處。剛來時,我在一幢高層裏做保安,幹了幾個月,偶然認識了一個業主,他說他開了一家殯葬公司,目前正缺人手,希望我能和他一起幹。還說現在這個行業最容易賺錢,而且永遠不會失業。”大個子喝了一口水,繼續說,“我問他如果我要是去了,能給我多少錢,他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隻要符合要求,工錢會比現在高出兩倍。我聽後很高興,就問他殯葬服務需要什麼特殊要求,他說很簡單,一要膽子大,二要有力氣……”
“這不正好適合你嗎?”我打斷他,“結果你就辭去保安,成了殯葬服務員?”
“是的。為了多賺一點錢,我就去他那裏上班了。他在一個偏僻地段租了間門臉房,門臉房的周圍都是高層,這使得那地方終日見不到陽光,顯得很陰森,不過這種環境到也適合做這個生意。雖然地段鮮有人知,但店裏的生意卻很火,幾乎每天都有人把死去的親屬送進來。於是我就把屍體搬進搬出,其實,我的職業就是一個搬屍工。
“除了我,還有一個小夥子也是搬屍工,他和我一樣,長得又高又壯,但比我年輕幾歲,所以做事並不十分安穩。除了我倆公司還有兩個人,一個是老板,一個是專門給屍體化妝的化妝師。雖然這個工作很埋汰,但老板人不錯,工錢從不拖欠,而且有時還有加班費,所以我在那裏一直幹到了現在……如果沒有發生那件可怕的事情,我可能會一直幹下去。”這句話仿佛刺中了薛強記憶中某個敏感的部位,他的思緒被引回到了事情發生時那恐怖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