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比安基(1894~1959)
蘇聯著名兒童科普作家、兒童文學家。他出生在一個養著許多飛禽走獸的家庭裏,父親是蘇聯著名的自然科學家。他擅長描寫動植物的生活,被稱為蘇聯大自然文學的奠基人。他從事創作三十餘年,寫下了大量科普作品、童話和小說,代表作有《森林報》《少年哥倫布》《小老鼠比克流浪記》《沒娘的小鳥》等,深受少年兒童的喜愛。
沒娘的小鳥
(蘇聯)維·比安基
幾個淘氣的男孩捅了山鳥的窩,山鳥窩裏的蛋被打碎了:從打碎的蛋殼裏露出一隻隻還沒有睜眼的小鳥,一個個赤裸裸的小肉團,怪可憐的。
窩裏一共有六個蛋,淘氣鬼們把其中五個都打碎了,隻剩一個免遭厄運。
我下定決心要搭救這個還藏在蛋殼裏的小生命。
但我怎麼做才能讓這個小生靈得救呢?
誰來孵這個蛋呢?
誰來給小東西喂食呢?
我知道不遠處有一個柳鶯窩。它一共下了四個蛋。
不過,柳鶯能接受這個可憐的、沒娘的蛋嗎?山鳥蛋跟柳鶯蛋的模樣很不一樣。山鳥蛋整個都藍瑩瑩的,而且比柳鶯蛋要大一些。柳鶯自己生的四個蛋都是玫瑰色的,上頭布滿了黑色的麻點。
就算是柳鶯肯孵山鳥蛋,但是山鳥蛋已經孵了許多日子了,小鳥很快就要出殼了;而柳鶯蛋還得十二天後才能孵出來呢。柳鶯會撫養這隻沒娘的小山鳥嗎?
柳鶯的窩就在白樺樹上,不是很高,我一伸手就能夠到。
我走到白樺旁的時候,柳鶯正好剛剛飛出窩。它在旁邊的一棵樹的樹枝間飛來飛去,鳴叫著,苦苦地哀叫,好像是在求我別碰它的窩似的。
我把藍色的山鳥蛋放到柳鶯的花蛋中間,然後走到一叢小樹後躲起來,等著看柳鶯的反應。
柳鶯好久沒回來。不過後來它還是飛進了自己的窩,蹲在裏麵。看得出來,它對於這個陌生的藍蛋很迷惑,左看也不像,右瞧也不像,總是不敢確定。
不過,到小山鳥孵出來時,會怎麼樣呢?
第二天一早,我走近白樺樹,看見一張小鳥的嘴從窩的一邊探出來,窩的另一邊拖著一條柳鶯的尾巴。
柳鶯一直蹲在窩裏!
我等它一飛出去,就趕緊去查看窩裏的情況。裏麵有四隻玫瑰色的鳥蛋,還有一隻尚未長毛、眼睛還沒睜開的小山鳥。
我又躲了起來,不大一會兒,我就看到柳鶯飛回來了。它嘴裏叼著一條大青蟲,把它喂給了小山鳥。
這時,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柳鶯終於收養了這隻沒娘的小山鳥。
轉眼六天過去了。我每天都跑到白樺樹那兒去看看,每次都能看到一張從窩裏伸出來的小嘴,和一條從窩的另一邊拖出來的柳鶯尾巴。
柳鶯又要忙著給小山鳥找食物,又要忙著孵自己的蛋,它的那股忙碌勁兒,讓我每次都看呆了。
每次,我都是看一眼就走開,免得妨礙柳鶯孵蛋和喂小山鳥,這兩項任務對它來說,可是頂頂要緊的大事啊。
到了第七天,我再去看的時候,沒看到小鳥的嘴,也沒看到大鳥的尾巴。
我心裏咯噔一下:“完了!柳鶯飛到別的地方做窩了。小山鳥肯定會被餓死。”
我爬上去一看,幸好不是這樣。鮮活的小山鳥還蹲在窩裏呢。它睡著了,所以從外麵看不見它的小腦袋,也看不見它醒著的時候張著的嘴。看得出來,它的肚子飽飽的呢。
這些日子它長得可快了。新長出的羽毛差不多把紅彤彤的柳鶯蛋都擋得看不見了。
於是我猜測,這小山鳥為了感激自己新媽媽的養育之恩,就用自己的小身子暖著四個沒孵出的柳鶯蛋。
事實正是如此。
柳鶯出去找小蟲子喂小山鳥,小山鳥替它孵小柳鶯。
我親眼看著小山鳥一天天長大,直到大到能飛出窩。
巧的是,正好在它飛出窩那天,四隻小柳鶯也從玫瑰色的殼裏鑽出來了。
小山鳥飛走了,大柳鶯就開始自己撫養四隻小柳鶯了,養得好極了。
(王瑛 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