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華的模樣
人類對植物可謂厚愛至極,從修造生者的房屋到打製死者的棺木都離不開植物,所以很多植物雖然不能頤養天年,但也跟著人類流芳千古或遺臭萬年。你不得不佩服莊周先生的世故:周將處乎材與不材之間。你看,做植物也難!並不是所有植物的智慧都趕上莊周先生。
有的植物要是沒有什麼實在的用途,那也絕不會輕易的被人類網開一麵,就算削尖腦袋也要為之冠上堂而皇之、令人浮想聯翩的象征。比如豆蔻;一種多年生的草本東西,做不了大材也做不了糧食,更不是楚楚動人,那總不能讓之逍遙自在吧!不用我們去傷神,聰明透頂的古人早已把這種不太誘人的植物與十三四歲的少女們聯係了起來。
豆蔻:既稱扣米,也稱十開蔻,葉披針形,頂端有長尾尖,除具緣毛外兩麵無毛,也沒有葉柄。憑這描述恐怕你未必就能認識。要很容易認出來的話除非它真的化身為十三四的少女,因為少女比較養眼些。
為什麼少女的年華用豆蔻來稱呼而不用其他的植物來稱呼呢?比如稱為椰子年華,芒果年華,甚至哈密瓜年華也比這豆蔻年華形象生動得多、讓人垂涎得多。古人也還有一定的道理;
豆蔻:屬薑科植物,薑者;辛辣也。其果實辛辣而開胃,氣芳香;不正好跟十三四歲的少女性格一樣?關鍵是其還有藥用功能:化濕消痞,行氣溫中,開胃消食。用於濕濁中阻,不思飲食,濕溫初起,胸悶不饑,寒濕嘔逆,胸腹脹痛,食積不消等等。總之,少女能攤上這仙丹般的豆蔻,也是值得的了。而這仙丹般的豆蔻能以少女的意向投射在人們的腦袋裏也是夠光榮的。
但這些好像與“豆蔻年華”這個稱謂還沒有很直接的關係。“豆蔻年華”一詞間接源於唐代詩人杜牧的《贈別》詩:“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意思是芳齡十三四歲的少女如早春二月枝頭上含苞待放的豆蔻花。寫這詩的時候他想起的是誰?正是那個他約定數年後來娶但卻失約的未成年少女。待杜牧再來揚州時,這“豆蔻年化”的少女已成他人之婦,二月梢頭的豆蔻蕾都長成了豆蔻子。
多情自古空餘恨,但不是多情者有恨,而是被多情者有恨——恨這二月豆蔻的年化就這樣消失在了詩人違約的誓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