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中的楓樹
夢亦非/文
楓樹也許是中國古典詩詞中亮相頻率最高的樹種之一，“停車坐愛楓林晚”、“曉來誰染楓林醉”……這是一種被“詩意化”了的植物。
有那麼幾年，秋天裏我都喜歡步行去鄰縣看望詩人黃漠沙，穿行在貴州高原上，可以看見許多紅楓：有寨子邊上粗大的“保寨楓樹”，有河流邊上稀落的小楓林，最漂亮的是欲到黃漠沙任教的小學校時，有一匹山坳，山坳下臨碧流，一大片樹林就蔓延在山坳上，晚風吹過，無邊落木瀟瀟下，似乎天地間都是燦爛的紅色……讓人如同墜入了古詩的意境，或武俠小說中的故事場景。
當然，從這事也可以看出我骨子裏的“酸味”。
但楓葉汁水卻不“酸”。苗族布依族等民族每年農曆的四月初八，總會取來鮮嫩的楓葉，揉取汁水浸泡糯米，那糯米飯煮出來便是黑色的了，黑得發亮，但香氣撲鼻。五色飯中的“黑色”就用楓葉染成。當然，我路過那片山坳上的楓林時從未聯想到“黑糯飯”，這是不是說明我在某方麵也是“不食人間煙火”呢？
楓樹是一種形而上與形而下兼具的植物，形而下：它可以提供木材，可以提取“楓糖”。形而上：它是上好的觀賞樹。觀賞楓樹最好去加拿大，從魁北克到尼亞加拉大瀑布行程有800公裏，這是加拿大有名的楓樹大道。多倫多、金斯頓、渥太華、蒙特利爾等城市都分布在這條楓樹大道上，而著名的聖勞倫斯河起源於碧波蕩漾的藍色安大略湖，與楓樹大道平行。紅楓、碧水、通往天涯的大道……美得讓人歎息。如果說我秋天的“楓之路”是小巫，那加拿大的“楓之中”可謂大巫了——難怪加拿大一直是我夢想移民的國家。
隻不過，楓樹“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遠看象火，象霞，但如果你走近拾起楓葉，那葉片其實紅得並不徹底，並且大多被蟲咬得斑斑點點，完全不是你在遠方看到的那種美麗。所以現在我寧可遠遠地站書房的窗口，看遠山楓葉燦爛，想想遠方故事與旅人……
——或者你會說：那是你現實了，那是你已不是在秋風紅葉中“仗劍天涯”的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