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1 / 3)

李嘉誠有別於一般中國商人,他既勝在經營,也勝在管理。特別是在人力資源管理方麵,的確有他獨到之處。為此,香港有人專門寫了一本《李嘉誠人力資源管理魔法》加以評述。

在用人上,李嘉誠的核心理念是“長江不擇細流,有容乃大”。他在詮釋公司名字的由來時做了這樣一番陳述:

長江取名基於長江不擇細流的道理,因為你要有這樣曠達的胸襟,你才可以容納細流——沒有小的細流,又怎能成為長江?隻有具有這樣博大的胸襟,自己才不會那麼驕傲,不會認為自己樣樣出色,承認他人的長處,得到其他人的幫助,這便是古人說的有容乃大的道理。

假如今日,如果沒有那麼多人替我辦事,我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沒有辦法應付那麼多的事情,所以成就事業最關鍵的是要有人能夠幫助你,樂意跟你工作,這就是我的哲學。

李嘉誠不但擁有傑出的個人商業才能,同時,也是中國傳統商業精神的推崇者和親身實踐者。但是,即使是這樣,李嘉誠在傳授中國傳統的“管理的藝術”

演講時,也不忘提醒台下那些虔誠的 MBA學員:

事實上,我是依靠西方管理的模式,不然也難以從五十年前的個人的小型公司,發展到今天全球五十二個國家超過二十萬員工的企業。

李嘉誠的用人哲學並不是說說而已,而是具體體現在他的用人實踐中。概括起來,他采用了三個結合,即“新老結合”、“中西結合”、“內外結合”。

首先是“新老結合”,這指的是處理好元老重臣與後起之秀的關係。李嘉誠認識到,創業之初,忠心苦幹的左右手可以幫助富豪起家,但元老重臣並不能跟上形勢。

到了某一階段,倘若企業家要在事業上再往前跨進一步,便難免要向外招攬人才,一方麵以補元老們胸襟見識上的不足,另一方麵是利用有專才的管理層推動企業進一步發展。故此,一個富豪便往往需要任用不同的人才。

與霍建寧任同等高職的少壯派中的還有周年茂。周年茂赴英專修法律,回港後即進入長實,被李嘉誠指定為公司發言人。兩年後選為長實董事,1985年提升為董事副總經理,負責長實係的地產發展,並代表長實參與政府官地拍賣。與霍建寧、周年茂一起,被稱為長實係新型“三駕馬車”的還有洪小蓮。她原跟隨李嘉誠任秘書,後來任長實董事,不到四十歲,就全麵負責樓宇銷售。長實的管理層在 20世紀 80年代中期,基本上實現了新老交替,各部門負責人,大都是三十至四十歲的少壯派。

李嘉誠統領的長江和黃集團,所有行政人員和非行政人員,在過去二十年內,變動是所有香港大公司中最小的,高層管理人員,流失率更是低於百分之一。為什麼會這樣呢?李嘉誠先生自我“揭秘”:“第一給他好的待遇,第二給他好的前途。”李嘉誠先生把待遇放在第一位,可見待遇對留住人才的重要。

其次是“中西結合”。這指的是李嘉誠在參加國際化競爭的過程中引進了國際型人才。李嘉誠認識到,要管好在港控股的幾家老牌英資企業,最有效的辦法是以夷製夷,用洋人管洋人,這樣更利於相互間的溝通。而長江集團走跨國化道路,雇用洋人做大使,更有利於開拓國際市場和進行海外投資,因為他們具有血統、語言、文化等方麵的天然優勢。

其三為“內外結合”,這指的是李嘉誠不僅善用公司內部的人才,還善於借助公司外部的智力資源,即所謂“客卿謀士”類的精英。

馬世民生於英國,原名西蒙?默裏,當時尚在李嘉誠對手怡和集團工作的馬世民,來到長江集團推銷辦公室冷氣係統,而且堅持要見李嘉誠,前台接待員經不住馬世民的軟磨硬施,便通告了李嘉誠。

李嘉誠不情不願地放下了案頭工作。馬世民與李嘉誠就這樣相識了。

馬世民一上任,便為和黃賺了大錢,並輔佐李嘉誠成功收購港燈集團。馬世民還是李澤楷的“太傅”,李嘉誠亦專門安排自己的兒子跟洋大班學藝。無奈心高氣傲的李澤楷並不把這位洋太傅放在眼裏,有時甚至在馬世民的下屬麵前,給識途老馬難堪,大有不把老馬師傅放在眼裏的架勢。

雖然,李嘉誠一如既往地信任支持馬世民,並放手讓他施展自己的才幹,但是,一山不容二虎,覺得有點窩囊的老馬,漸生退意,並在大老板李嘉誠麵前婉轉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李嘉誠又如何能輕易放走他看中的人,於是這件事就這樣拖了下來。

到了 1993年年初,有關馬世民離開和黃的傳聞再度甚囂塵上。奇怪的是,李嘉誠與馬世民在公眾場合都不曾辟謠。

1993年 9月,和黃突然宣布,馬世民辭去和黃董事總經理一職。令人再度意外的是,接任人不是二公子李澤楷,而是副董事總經理霍建寧。

馬世民後來披露,自己在和黃大班任上做了足足九年,是和黃曆史上任期最長的大班。最後,在第一次請辭被李嘉誠拒絕後,馬世民與老板做一次長時間的促膝談心,自己再三解釋了離開和黃的原因,並獲得李嘉誠的諒解。馬世民更誇讚老板李嘉誠賢明通達,體察下意,心胸豁達。此地無銀三百兩,馬世民極力否認與李澤楷不咬弦。

其實,當初李嘉誠決定大舉投資鹽田港,遭到馬世民的極力反對,馬世民並以此為契機,勸告李嘉誠將投資重心撤離香港,轉向海外,希望長和係染藍而棄紅,招致李嘉誠的強力反對,這才是馬世民離巢的真正原因。

馬世民曾經為此辯解道:“我確實不讚成在內地搞碼頭,和黃在香港碼頭獨大,如果在近在咫尺的鹽田再搞一個,那豈不是用自己的左手打自己的右手,用自己的左腳踢自己的右腳。在這個問題上,我是純粹從商業角度考慮的。我不像凱瑟克家族那樣害怕共產黨。”

但是,李嘉誠不這樣認為,與其等待別人伸出腳來踢自己,不如自己先伸出腳去占領這個有利戰略位置,等別人想踢我的時候,由於不得力,自然也就無傷大雅。這樣做,雖然可能會分薄碼頭利潤,但無非是將自己口袋裏的錢轉到自己另一個口袋而已,而不是跑到別人的口袋裏。

李嘉誠不愧是李嘉誠,馬世民也隻能是馬世民。不過,馬世民絕非泛泛之輩。道不同不相為謀,這是一個基本的遊戲規則。況且,對於馬世民這一級數的人物。馬世民是一個愛出風頭的人,是一個政治嗅覺遲鈍但又時不時愛玩政治的人,並因此給李嘉誠帶來不少麻煩,需要李嘉誠頻頻善後的人物。

20世紀 90年代初,港督彭定康拋出香港政製改革方案,遭到北京及香港左派力量的全麵圍剿,一時間,香港充滿了火藥味,甚至過往風度翩翩的紳士也破口罵街,一種緊張不安的情緒籠罩香江,香港人對香港未來之前途再次憂心不已。

商界更是噤若寒蟬,敬而遠之,盡可能保持沉默。而就在這個時候,在鄧小平南巡講話之後,內地再次掀起改革開放浪潮。李嘉誠亦借此大好時機,開始大舉投資內地。與彭定康私交甚篤的李嘉誠,唯恐北京誤解,對政治極力保持沉默再沉默,對肥彭也敬而遠之。偏偏就在這個關鍵時刻,馬世民不識時務,接受英國《衛報》訪問,信口開河,公開支持彭定康政改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