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每□□陽升起的時候,請做一位熱愛生活的人。沒人知道“佛”為什麼會說這類無聊透頂的話,難道他本身就不是一位熱愛生活的人?另外,把這句話反過來看,是不是晚上的時候,就不做一位熱愛生活的人呢?那麼晚上的“佛”在幹什麼呢?
反正,聶道整個晚上都沒睡好覺,他一直想著如何做才能稍微對瑪琪“動一下手”……
春光明媚,百花盛開,磨盤大小的太陽再次露出了臉——在這個可惡的比喻下,聶道已經在爺爺奶奶百般囑咐好好學習後,出了門——聶道每天早上按照爺爺的交待,必須向他們問聲好。聶道雖然沒有辦法,但在他的心目中,爺爺奶奶可都是對自己很好的人,即使爺爺常說些莫名其妙的“佛說”。
回自己家的路上,聶道抬起頭,對著太陽眨了眨眼。“真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我也會做一個熱愛生活的人。”聶道想起爺爺剛才說的話,同時也聯想到瑪琪那一頭在陽光下麵非常美麗的葡萄酒色頭發,喃喃說了一句的同時急步向家走去,他想馬上趕到學校,最重要的是把媽媽烤的麵包送給瑪琪……
左轉彎,一直走到街角,再往右拐,過了王大伯的肉攤,前麵那個幹淨的小院就是自己家了。聶道已經遠遠看見房頂上冒出的炊煙,想必媽媽已經做好了早飯。想到此處,他狂奔跑去,誰知突然撞到一個人身上。
該怎麼形容一個人呢?首先是看外表,聶道撞到的這個人,外表隻能用“奇特”來描述:朝天鼻,扇風耳,大大的嘴巴上麵鑲嵌著兩隻小眼睛,這就很象孩子們玩的積木玩具,胡亂拚湊幾下就成了一個人;其次應該是體形了,這人高大無比,起碼聶道看起來就是這樣,壯實的胳膊,短粗的腿,再加上一個滾圓的肚子,十足像一隻球;不過,這隻“球”的聲音可不怎麼好聽,隻聽他罵道:“小東西,鬼追你了啊?你跑這麼快!”
聶道開始的反應是一個愣神,然後看了看家的方向——希望自己的爸爸能夠現身,做一回“英雄救兒子”。當沒發現周圍有一個人影後,聶道隻能訕笑著說:“二蛋……叔叔,我不是故意的,請你不要在意。”
二蛋眯著一雙小眼,同時挖著鼻孔斜睨著聶道:對於混混們來說,樂子可不怎麼好找,如果遇見的話,還管他是小孩子還是小媳婦。二蛋輕咳了幾聲說道:“別跟我套近乎,你是聶中天家的孩子吧?”
聶道趕緊點了點頭,對於“偷隻雞、抓條狗、沒事喝喝小酒”的二蛋,在麥卡爾鎮,那可是鼎鼎大名,即使說不上無人不知,也可以說是無人不曉了。
“你這小犢子撞了我,你說怎麼著吧?”一句很爛的話,卻顯出二蛋的霸氣。
聶道簡直被這句話嚇傻了,他是一個小孩子,怎麼知道處理這樣的事情,本來還準備趕快去學校呢,現在看來泡湯了。他忍住要哭出來的衝動,小心翼翼地問:“二蛋叔叔,你說我該怎麼辦?”
“還用我教你啊?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呢?你幸好是撞了我,如果你撞到鎮裏麵陳老頭那把老骨頭,不是一下就散架了嗎?”二蛋可能覺得欺負一個小孩,於自己的身份不是多麼光彩,口氣也稍微溫和些,“我這人特別講道理,你撞了我,我是一個大人,就不會認真跟你計較什麼。但是,”
聶道剛鬆口氣,突然心口又是一緊。
二蛋繼續說道:“我這人有一個原則,誰惹了我,我就回他一百下。我既然這麼說了,你就看著辦吧。”
聶道鼻子突然酸了起來,他顫聲說道:“叔叔,你是說要撞我一百下嗎?”
二蛋仰起了頭,大聲說:“以嘴還嘴、以牙還牙,你沒聽說過嗎?你站好了,別動啊,動一下,小心我揍扁你!”二蛋扯著嗓子說完,就準備向聶道撞去,至於他是不是真要那樣做,鬼才知道,反正這樣的事,對一個小混混來說是一次天大的樂子。
聶道肯定嚇壞了,眼淚就要奪眶而出,但又不敢哭出來,他覺得自己雖然隻有5歲,但哭鼻子可不是一個男子漢應該做的,何況爸爸一直教育自己,任何時候都要有一副堅強的外表,當然與美女答腔時,就不必那樣偽裝了。
二蛋蹦了幾下,吐口吐沫搓搓手,然後晃晃頭,憋足勁,好向一個小孩子報回“一撞之仇”。
聶道聽完二蛋那鏗鏘的話,自然不敢亂動,他就以一位小孩子柔弱的心理,繃緊身子來滿足二蛋的願望。聶道正排除心裏的一切恐懼,等著被撞飛時,聽到“砰”的一聲……自己沒飛,這是怎麼回事?滿是詫異的聶道睜開原先因為害怕而閉上的眼睛,才發現一位光頭老人站在自己與二蛋中間。
“阿彌陀佛。”光頭老人合掌念了一聲佛號。
二蛋剛開始沒反應過來,本來想嚇唬一下那個小孩子,可還沒到跟前,自己就像撞到了鐵板。他大怒之下,摸著頭說:“老和尚,你阿彌陀佛個頭啊?你不在學校裏麵好好看擺弄你的花,來這裏幹什麼?難道想勾引良家婦女?那我可要替全鎮人出頭了。”
哦,光頭老人正是住在學校裏麵的那位和尚。
和尚朝著聶道笑了笑,然後依一種極其優雅而有紳士風度的動作緩慢轉過頭,對著二蛋吟聲道:“施主,你怎麼知道我心中的想法啊?”
我靠,二蛋突然想大罵一聲,因為他發現一直默默無聞的和尚竟然這麼有個性。但二蛋終究沒是罵出來,和尚雖然這樣說,但全鎮的人都知道和尚隻吃齋,不喜歡良家婦女,況且,二蛋很多時候都在和尚那裏偷吃他的齋飯。然而,二蛋既然做了近三十年的混混,怎能善罷甘休。於是他放過聶道,瞪著和尚說:“那你是來找茬的了?”
和尚抬頭看了看,又指了指地下,打了個啞語。
“你別跟我裝神神叨叨的,還以為自己多高明啊?你就是個老東西,怎麼著,我這樣說,不服啊?”二蛋看見和尚一臉笑意地看著自己,不知為何向後退了幾步。
“施主,西天眾佛派我來指引你這名迷途中的羔羊,而地藏王菩薩曾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所以,我才做了剛才那些動作,難道施主你覺得那些動作不夠瀟灑嗎?”和尚突然反問道。
二蛋簡直就覺得不可思議,他以前吃和尚的齋飯時,總見和尚一個屁都不放任憑地自己怎麼著,但,今天?“難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二蛋忍不住看了看天空,可太陽明明就在東邊啊……二蛋最後還是揚起頭,直視著和尚說:“老家夥,照你說來,你是想入地獄了?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卻……那個啥。好,就讓我來會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