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05章 第五章(2 / 3)

但問題就是出在人才招募上麵了。目前,帝都的勞動市場可用史無前例的人才賣方市場來形容。依照社會分析家的判斷,現在可說是需求與供給的平衡關係完全崩潰的時期。隻要是在戰爭前夕出生的帝國國民,他們都會理所當然的不論在那個領域——成為雇主眼中具有豐富經驗的技術人才,因此帝都境內也掀起一場人力資源的爭奪戰。雖然從戰爭開始之後才大量培養出來的帝國國民也差不多該從軍中退役了,不過那些人的經驗還稱不上是豐富,再加上光靠公開招募的方式也不可能完全湊齊自己所需要的家臣,因此山姆森也不得不用他所能想到的各種手段來進行招集人才的工作。因為山姆森覺得把玩機械設備會給他帶來很大的快樂,所以原先他還以為可以將家宰的工作化為自己的興趣,可是他很快就發現在帝都的工作一直沒辦法照自己喜歡的方式來做。雖然先前他一直以農場也需要招募服務人員的理由而耐著性子努力工作,可是現在的山姆森也已經覺得很疲累了。

當山姆森終於朝帕維留亞的方向回頭望去之後,這才發現那位老部下的手上拿著一隻玻璃杯。隻見山姆森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腕拉到自己麵前,並聞了聞杯中的氣味,而他很快就知道那是一股混合著苦澀以及酒精的味道。

“你該不會是喝了酒吧。”山姆森責備了起來。

“我還沒開始喝呢,我可是連一點酒臭味也沒有喔。”

“那就是說,你打算從現在開始喝對吧,而且,你還想要在這裏喝?”

“監督你自己還不是一樣在喝?”

“我喝的可是茶喔。”山姆森將手上的杯子拿到了帕維留亞的麵前。

“哇噢,這是什麼鬼東西啊?”當帕維留亞也學山姆森確認了紙杯裏的氣味之後,他不禁皺著一張臉並大叫了起來。

“這是馬克希龍茶,”山姆森告訴他:“說來奇怪,但我最近還蠻喜歡喝這種東西的。”

“這個嘛,的確是蠻奇怪的。”帕維留亞也表示同意:“算了,與其喝那種東西,你要不要也來點這個呢?”

帕維留亞的手像是變魔術般的出現一隻酒瓶以及另外一隻玻璃杯。

“我現在可是在工作中。”山姆森說。

“可是你現在看起來似乎蠻無聊的。”

“我現在當然很無聊啊。畢竟絕大部分的工作都是無聊的,再說這年頭那有什麼工作能讓我快樂啊?”

“你也用不著擺出一副好像是不小心咬碎好幾顆咖啡豆的表情來嘛,那裏不是有一大堆監督最喜歡的工作在等著你嗎?何況到時候你還能對那些可憐的部下們大吼大叫,不高興的話還可以用力踹他們呢。”

“我從來就沒有用力踹自己的部下過。”即使聽了帕維留亞的安慰,山姆森的心情還是沒有振作起來。

“是這樣的嗎?”帕維留亞悄悄的將玻璃杯遞到山姆森的麵前。

“在我的故鄉呢,沒到骨折的程度就不叫用力踹。”山姆森接過杯子並開始說明:“雖然我是會在非常緊急的狀況下用腳尖喚起那些還在發呆的人的注意力,不過這絕對算不上是什麼用力踹啊。”

“原來如此。”帕維留亞露出了一副很能理解的表情,並將酒斟進山姆森的玻璃杯裏:“你說的沒錯,如果那時候你沒有喚起那個家夥的注意力的話,現在那家夥,監督和我早就已經不在這個人世上了,不過我還是覺得你那時候應該用一些稍微普通一點的提醒方法才對。”

“那時候我哪有時間去考慮什麼方法啊,畢竟我也是一個很愛惜自己性命的人啊。”

“那你還好意思說那件工作沒辦法讓你快樂?”

“唉,帕維留亞啊,如果你真的把我看得那麼扁的話我可是會很困擾的。我本來就是一個非常穩重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去喜歡那種需要對別人使用暴力,或是行為上可能會被別人誤解為暴力的工作呢。”

“你應該不是在生氣吧,監督?”帕維留亞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問道。

“又不是我做的菜被人家侮辱,我為什麼要生氣?”山姆森試著要讓帕維留亞安心。

“就算我想要侮辱,監督你偶爾為我們做的飯也是很好吃的啊。哎呀,我得趕快告訴那些新同僚,叫他們不要隨便去貶低監督所做的飯喔。”

“你可別多事。我喜歡率直的感想,如果他們隻是基於人情義理才來稱讚我做的菜,我可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的。”

“可是,如果你做的菜被人家侮辱的話,你不是會生氣嗎?”

“如果有人說我做的菜很難吃的話,那家夥的確是在侮辱些什麼。不過,這裏的‘什麼’絕對不會是指我做的菜。”

“那又是指什麼呢?對了,我們要不要為了什麼事情來幹一杯啊?”

“當然,就讓我們為了海德伯國來幹一杯吧。雖然那裏好像有一大堆奇妙的生物,不過我希望至少有一種可以拿來做一道不賴的下酒菜。”山姆森舉杯輕輕碰了一下對方的杯子:“那就讓我們再把話題轉到那家夥侮辱些什麼的事情上來吧。我個人以為,他侮辱的一定是自己的舌頭。”

“原來如此。”帕維留亞喝了一口酒,並自言自語了起來:“看來我從軍方退役是正確的。如果不能像監督那麼有自信的話可是沒辦法成為人上人的,畢竟我總是會習慣性的用客觀的角度來審視自己,所以我並不適合在星界軍中出人頭地。其實這麼說也不對,不隻是星界軍而已,搞不好我這種人不論去哪裏都不容易出人頭地。”

“你說的沒錯。”山姆森當場就斬釘截鐵的做出回應,並一口氣喝幹了杯裏的酒。

“我希望你也至少講幾句否定的話嘛。”帕維留亞一麵露出受傷害的表情,一麵幫山姆森斟上第二杯酒。

“否定?有什麼好否定的?你應該更有自信才行,反正像指揮官這種職位你隻要幹三天就可以抓到訣竅了,如果我這麼講的話你就會回到星界軍嗎?開什麼玩笑,你可是一名難得的好部下呢。不管怎麼說,就算我不用腳尖去喚起你的注意,絕大部分的事情你也可以辦得很妥當。隻是你的決斷速度實在是太慢了,如果讓你當上長官的話可是一件大災難啊。話又說回來了,照目前星界軍的現狀來看,你也差不多該成為一艘小艦艇的監督了吧。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退役對你而言反倒是一個蠻正確的決定。”

“你到底是在誇我還是損我,能不能選一個呀。”

“可是,至少我剛才所說的話還算是前後一致吧。”

“這個嘛,你這麼說倒也是沒錯啦。”

“有件事我一定要先跟你說,幹監督的人並不隻是要成為一個人上人就夠了,你還必須要保護那些青發的大人物才行喔。”

“你該不會是要講自己在‘巴斯洛伊爾號’上的英勇事跡吧?”帕維留亞露出了一副懷疑的表情:“我可不認為監督在那裏有保護過那些青發的翔士們喔。有一次,我曾經在監督寢室的門口向索巴修前衛翔士敬過禮。那時候,我記得前衛翔士好像還打著已經爛醉如泥的監督你呢。難道在監督的故鄉那裏,爛醉如泥到被人扛著走就叫做保護對方嗎?在我們的故鄉可是完全相反的耶。”

當山姆森正想要回嘴的時候,有人走進這間辦公室裏來了。

“糟了,”山姆森縮了縮頭:“我實在不會應付那個人。”

“是這樣嗎?”帕維留亞露出高興的表情。

“公主殿下所乘坐的船都已經被人家攻擊了,你們為什麼還可以在這個地方這麼悠哉悠哉呢?”那個人,也就是謝爾奈對山姆森質問了起來:“還有,你手上拿的東西該不會是酒吧?船團長你又不是真的亞維人,你不是會醉嗎?”

即使被當成是假的亞維人,山姆森的心情也不會因為這樣就變差,因為他從來就沒有妄想過自己是真的亞維人。不論帝國法律的規定是什麼,他都是一位自尊心很強的米德格拉特人。

“你這麼說就不正確了。”山姆森忽略了對方後半段的問題。

“雖然那艘即將成為海德伯爵家軌道城館的船確實是遭到攻擊了,不過艦長並沒有在那裏。”

“雖然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裏來的艦長,可是那位艦長又跟公主殿下有什麼關係?”謝爾奈繼續逼問著。

“啊,沒啦。”山姆森苦笑了起來:“我說的艦長就是公主殿下,因為我一直都是這麼稱呼的。”

根據山姆森從少數的幾個同伴口中聽到的說法,他知道這名女性一直都對拉菲爾抱持著一種崇拜的心情,所以自己很有可能會因為隨口稱呼公主殿下為“艦長”這件事而遭受她的責難。想到這裏,山姆森不禁擺出一副防禦的姿態來。

然而,謝爾奈並沒有這麼做。畢竟就常識而言,將自己的想法硬套在他人身上絕對是一種錯誤的行為,而她似乎也很清楚這一點。

“隻要殿下能平安無事的話,那就再好也不過了。如果‘真的’能平安無事就好了。”看來謝爾奈還沒有完全相信他的話:“可是,這件事情還是很嚴重呀,我沒有說錯吧。”

“你說的完全沒錯。”這是山姆森的真心話。

這樣一來,山姆森所率領的船團就有可能沒辦法順利進入海德伯國了,也許在抵達前一站,也就是那處叫做渥拉修伯國的領域之後就會被迫停止前進了。然而他手上的資金卻有可能會在無端虛擲光陰的情況下像冰一樣迅速融化,如果他沒能在第一時間內妥善處理這個問題的話,這種融化速度甚至還有可能對自己支付家臣薪俸的能力造成負麵影響。

看來自己又得要去做不習慣的工作了。山姆森已經受夠了。畢竟星界軍中從來就沒有拖欠薪水的例子,就算有,山姆森多半也是扮演帶領從士向長官大聲抗議的角色。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沒辦法以家臣代表的身份向津特大聲抗議,因為這種行為並不符合人情義理。換句話說,現在的他除了必須要正麵迎接家臣們的責難之外,也得要盡到保護領主的責任才行。

看來自己如果不喝點酒的話就實在是做不下去了,於是山姆森將那隻已經空空如也的杯子用力推到了帕維留亞的眼前。雖然謝爾奈皺起了眉頭,不過她卻沒有提到關於酒的話題。

“既然這樣,你不是更應該加快航行的速度嗎?”

“這麼做又有什麼意義?”因為山姆森早就預料到她會有這樣的意見,所以他當場就做出了回應:“你該不會是想要盡快跑到公主殿下的身邊去吧。”

“你說的沒錯。”謝爾奈點了點頭。

你就算跑到公主殿下的身邊又能怎麼樣呢?雖然山姆森實在很想這麼回答,不過他馬上又把這句已到口邊的話又吞了回去:“不論如何,我們已經不可能再加快船團的航行速度了,因為現在的速度就已經是最大極限了。”他用這句話作了總結。

“看來是沒辦法了。”謝爾奈露出一副發自內心的遺憾表情。

“如果我們的船擁有平麵宇宙航行功能的話,我真的很想馬上趕過去。”

雖然謝爾奈商會擁有一艘可供地上人操縱的反物質燃料槽檢查艇“謝爾奈號”,不過它當然沒有平麵宇宙航行的功能。再說這艘檢查艇早就已經被裝進貨櫃中,並收納在這艘“阿克琉希·納達號”的某個船艙裏了。

“對了。”看來謝爾奈又想到一個不必要的點子了:“我們組織一批警衛隊好不好?”

“警衛隊?”山姆森愣住了。

“在我曾經待過的那塊領地裏,所有的家臣都會接受最低限度的軍事訓練哦,不過她們全都是女孩子就是了。所以啦,畢竟包括船團長先生你在內,這個船團的乘員有好多人以前都當過軍人……”

“別鬧了。”山姆森還沒來得及等她說完就當場否定了:“根據我手上的情報,目前占領馬汀行星的可是‘三國聯合’的正規地上部隊,就算我們臨時成立一支警衛隊,也不可能會是那些正規軍的對手。”

從她特別強調自己的經驗看來,也許謝爾奈本身真的很希望成為警衛隊的一員。不過,山姆森卻覺得她真正想要組織的並不是海德伯國的警衛隊,而是公主親衛隊才對。

“我才沒有說要控製地上世界呢。”謝爾奈的語氣尖銳了起來。

“我隻是想要保護公主殿下和伯爵閣下而已……”

“如果你指的是這種警衛隊的話,我們已經有了。”事實上,海德伯爵家確實已經有一支警衛隊,不過它目前還不是常設性的組織。麵這支警衛隊的任務則是防衛伯爵家的設施。至少在可見的未來,他們將會在伯爵城館與反物質燃料製造工廠周邊執行巡邏任務。

“太好了。”謝爾奈的表情突然明亮了起來:“既然這樣,請務必讓我成為其中一員,因為保護公主殿下正是我們的義務。”

“不,保護公主殿下不是他們的主要任務。”山姆森總覺得自己用“公主殿下”這個詞來稱呼拉菲爾有點怪怪的:“再說他們的主要工作並不是護衛,而是在伯爵家的設施周圍執行警衛任務。”

“這我當然知道。可是,在公主殿下與伯爵閣下同行的這段時間裏,守護公主殿下不也是伯爵家的義務嗎?”

“這個嘛,你這麼說也是沒錯啦。”

“既然這樣……”

這種沒什麼營養的對話到底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呢,山姆森不禁對此感到厭煩。然而他卻也在同時享受這種突然降臨到自己身上的不合理待遇,因為它說不定能替這趟無聊的航行帶來不錯的刺激。再說,如果自己把謝爾奈的提案當成是一段具有獨特風格的背景音樂的話,他的心情反倒可以因此而愉快起來。事實上,謝爾奈的亞維語聽起來有一種宛如音樂一般好聽的腔調,可能是因為她的母語是一種以豐富美麗的抑揚頓挫著稱的語言的緣故吧。這樣的背景音樂到底會讓酒更好喝還是更難喝呢?正當山姆森打算著手進行這項實驗的時候,終端手環的呼叫聲卻打斷了他的思緒。

“抱歉,”山姆森一麵在心中生出一股安心與失望交織的感覺,一麵向謝爾奈隨口道歉,隨後他就啟動了終端手環的通訊功能。

“這裏是山姆森。”

“船團長,”他聽到了船團通訊士的聲音:“一艘艦載聯絡艇正朝我們這裏接近當中。”

這種報告一點都不稀奇。雖然這一帶的交通量確實是很少,不過這裏卻是依利修王國惟一的主要航線:“你已經查明對方的所屬單位嗎?”

“對方隸屬於第一蹂躪戰隊襲擊艦‘芙麗珂維號’,目前似乎在從事先行聯絡任務。”

“蹂躪戰隊與襲擊艦?這種東西是什麼時候做出來的啊?”

“我也不知道,目前我所能查到的也就隻有所屬單位而已。聯絡艇預定於九十二分後與本船進行時交融合,到時應該就會有詳細的情報……”

“這還真是令人期待啊。”山姆森切斷了通訊,同時也開始思索了起來。這麼一來,他就有理由可以打發謝爾奈走了:“你都聽到了吧?精銳的星界軍艦隊正準備前往山雨欲來的海德伯國。我們本來就隻不過是一群技術者團隊,當然也就很難當上英雄傳奇的主角。既然帝國已經開始認真起來,那我們也就沒有什麼出場的餘地了。”

“說的也是。”不知道為什麼,謝爾奈突然不高興的皺起她的眉頭,並向山姆森鞠躬行禮:“打擾兩位了,講繼續你們快樂的酒宴吧。”

當她離開辦公室以後,山姆森不禁向帕維留亞問道:“我是不是說了什麼讓她不高興的話啊?”

“監督,”雖然帕維留亞已經喝了不少酒,不過他的語氣聽起來卻是那麼無情:“打從以前開始我就一直這麼想了,下次你如果要說一些場麵話的時候,你的演技能不能再客氣一點啊?至少你也少說一點形容詞嘛!”

“已經到了。”拉菲爾說。

“正好跟預定時間一模一樣。”津特凝視著眼前的外部影像。其實他並不需要去特別注意。因為“柏格維希號”在很偶然的情況下從門的正中央進入了通常宇宙。目前兩人正坐在一艘向渥拉修伯爵家借來的交通艇內。雖然戴琉茲曾經打算派出一名操舵士負責這趟航行的操舵工作,不過拉菲爾卻謝絕了她的好意,因為這位公主寧願親手掌握這艘小艇的控製籠手。

他們當初之所以會想要特地迎接“柏格維希號”,其理由當然是打算盡快去確認船體的損害狀況。雖然先行趕來的聯絡艇已經告訴兩人損害非常輕微,不過他們還是很在意。拉菲爾讓交通艇逐漸朝“柏格維希號”靠近。隻見她閉上雙眼,似乎已經把所有精神全集中在空識知覺上,並在這艘星際宇宙船的周圍繞了好幾圈。

“哪裏被擊中了?我看不出來。”拉菲爾說。

“如果連你都不知道的話,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呢。”老實說從外部影像看來,自己真的很難判定哪裏被擊中了。

不過,遭受攻擊這件事確實是一件相當沉重的事實。

“算了,不管了,我們先進船再說。”

拉菲爾開始與“柏格維希號”的艦橋進行通訊。

伊斯迪修在起降甲板上迎接兩人的到來。在草草結束了禮儀上的招呼之後,津特他們便步上移動壇並準備前往會議室。

“我們所受到的攻擊程度根本不值得一提。”伊斯迪修如此說著:“不但沒有對航行能力造成任何影響,而且那種程度的損傷光靠艦上乘員就可獨力修複。”

“你們是在平麵宇宙中進行修理的嗎?”津特問道。

“不,我們是在馬汀地上世界的衛星軌道上進行修理作業的。”

“為什麼要這麼做?不是很危險嗎?”這算是亞維風格的嘲笑方式嗎?津特在心裏如此想著。

“當然,我們自認在安全措施上已經做了相當周全的準備,因此當時我們曾經將本艦的軌道高度稍微提高一些。”

“可是,既然沒有對航行能力造成任何影響……”

伊斯迪修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津特,就連拉菲爾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呃,我是不是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呢?”津特向公主問道。拉菲爾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如果被擊中之後就馬上進入‘門’內的話,看起來不就很像是在逃跑嗎?”

“這個嘛,也許是有可能會被這麼誤解啦。”津特覺得自己的腦筋一片混亂,因為他一直以為亞維人對於避難這件事一向都是毫不猶豫的:“可是星界軍不是也會在該逃走的時候放膽逃走嗎?何況這艘船幾乎沒有任何武裝呢。”

“我們隻會在必要時才這麼做。”拉菲爾說:“但如果在遭遇突襲的狀況下,航行能力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的話,那麼我們就沒有逃走的必要了。”

“這種事根本沒辦法確定不是嗎?也許地上世界那邊隻是單純的提出警告,你們也不能斷定接下來他們就會發動正式的攻擊吧。”

“您說的一點也沒錯。當時我的判斷也與閣下相同。”伊斯迪修說。

“你的判斷是什麼?”

“如果隻是遇到輕微攻擊就立即撤退的話,我們說不定會因此而給予對方錯誤的判斷資料;此外,被看輕的結果也未必不會讓事態更為惡化。”

“你的意思是……”

“我想伯爵閣下您應該也非常清楚星界軍的行動原理才是。畢竟您曾經是其中的一員,而且也參與過正式的戰爭。如果星界軍被他人誤以為是一支受到輕微攻擊就會立即撤退的軍隊的話,您認為這樣的誤解會招來什麼樣的結果?”

津特終於明白伊斯迪修剛才那番話的意思了。

別說星界軍,就連帝國的行動原理也非常單純。也就是說,隻要受到攻擊的話他們絕對會還以十倍的顏色。雖然亞維人是一個商業種族,不過他們在這種時候也完全不會去考慮利益的問題就是了。

雖然津特常常認為這樣的作風很小孩子氣,可是不論他的看法為何,自亞維人建國以來,這麼說也不對,打從亞維人還是個流浪種族的時候,這種行動原理就一直不曾改變過。而且,如果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這樣的作風其實也還是很合理的。畢竟亞維人的船艦總是會在孤立的狀態下航行於群星之間,而且不論平時或是戰時皆是如此。所以帝國打從一開始就已經體認到還以顏色的必要性,就算被世人貼上野蠻民族的標簽也無所謂,他們一定要以淒慘且輝煌的複仇為義務;如此一來,這些被孤立的亞維人的安全才能有飛躍性的提升,至少帝國本身似乎是這麼認為的樣子。

“雖然這麼說很失禮,但我認為閣下故鄉的人們對星界軍這個組織的概念應該還是一知半解吧?”伊斯迪修開始乘勝追擊了。

“這……也許你說的是對的。”津特心不甘情不願的承認對方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