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幫家夥之前還在吵鬧著要送我去機場,可是卻丟下我一個人了。看來他們是露營太高興了,也忘記回來了。想到這裏就對他們無語……
飛機是頭班級,我也沒有告訴顧雲。如果讓她起那麼早,倒是說不過去的。女孩子們好像都很在意睡眠時間。
於是,天還沒亮,我就獨子拖著行李走出了學校。
淡藍色的天幕下,街上十分冷清。隻有忙碌的清潔工人,還有送報紙的綠衣郵差。我站在站台旁等,看有沒有計程車可以答。還好計程車司機是有夜班的,否則要搭清早頭班飛機,連去機場的車都沒有。
等到了計程車,我坐了上去。司機是一個中年男人,看上去跟自己爸爸的年紀那麼大。
“這麼早要去哪裏?”他問。
計程車司機和乘客聊天是很常見的,否則乏味的開車途中,會產生疲倦感。
我回答到:“我要去機場。要趕頭班飛機。”
“是回家吧?心情應該很激動。”
“不是的,我要出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把這些事情將給一個陌生人,可能是情緒比較低落,又找人聊天的衝動吧。
司機聽了我的話很驚訝:“你一個人出國?年紀輕輕的,真了不起啊!”
“我也是作為交流生出國去的。”
“是嘛……我女兒也出過國,但出國以後就沒回來了。哎,國外過得太好,都不願意回家了……”司機的語氣有些悲傷。
我安慰到:“不會的,怎麼說自己的根在這裏,家人還在這裏,也有朋友在這裏。肯定會回來的!”
司機爽朗的笑了笑:“唔……最好是那樣啊!”
一路上,我和司機聊了很多。全是關於出國的事。
原來,他辛苦的送女兒去歐洲留學。但女兒學有所成,在那邊也找到了歸宿,就再也沒有回來了。這一走,就是三年了。
三年。一個人有多少個三年?如果算算,付雪落自到中國來在離開,也有三年的時間了。不知道在她離開中國的下一個三年裏,能不能再回來。
付雪落和她的爸爸有一年的約定,兩個一年的約定——一個是一年內找到她的意中人,一個是一年內我去找她,讓她爸爸給我肯定。這兩個約定都已經到期了。不同的是,後一個約定還沒有完全兌現。
我會叫那個奇怪又固執的付雪落爸爸認同的!
因為,我和付雪落之間的那個約定。
夏季的早晨,天亮的特別早。計程車在前往機場的高速公路上行駛,太陽漸漸展露它金色的臉龐。我的心情,也隨著淡藍色的天幕慢慢的變亮,變成金色。
在我身後即將離去的,是我的校園中難舍的友情。在我眼前即將奔去的,也是我難舍的一段情感。而我,必將這兩種情感連接起來。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我偏要得到它們!
機場裏的人不是很多,辦完登記手續後,我就坐在候機室等著登機。
時間到了。當我排著隊伍,通過檢查通道的時候,我聽見有個響亮的聲音叫我的名字。
我回頭看,見到了馬小天站在通道鐵欄外衝我招手,旁邊還有路文靜和顧雲。“龔浩宇!一定要把付雪落帶回來呀!”馬小天扯著嗓子嚷著。
“龔浩宇,你要保重啊!”路文靜也喊著。
顧雲笑著看著我,對我點點頭,用眼裏閃動的目光向我告別。
奇怪……我的後頭似乎被什麼堵住了似的,說不出話來。
我衝他們揚揚手,點點頭。
我的家人在這裏,也有朋友在這裏。我會回來的。
付雪落的朋友在這裏,也有她眷戀的中國情感在這裏。我會帶她一起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