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成為“朋友”才不過幾個月而已。雖然掛著“同班同學”的名號已經兩年,真正和紀宵肆接觸卻是高二臨近期中考的時候。
那麼,在這種前提條件下紀宵肆——脾氣有點壞的紀宵肆,頗有姿容的紀宵肆,調皮搗蛋以至優點惡魔味道的紀宵肆,手臂很有力的紀宵肆,他可能對自己說出那樣的話嗎?辛涼這樣想。
之後發覺自己腦海裏已有了“他手臂真的很有力誒,抱起自己似乎一點也不費事”這樣的句子後,立刻反過來大罵自己一通。
也許正是因為\紀宵肆的介入,辛涼才由以前的“事不關己,決不過問”的冷漠女生轉變成現在這樣滿腦子糨糊的家夥。
“紀宵肆呢?出去了嗎?”辛涼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有多微妙。
門縫裏呈現出客廳的景象。
紀宵肆和一個漂亮女生麵對麵地坐在沙發上。女生似乎哭過,眼眶微微泛紅。辛涼認得這個女生,她是自己見過的,紀宵肆最新的女朋友。
心裏有點小小的別扭。看到紀宵肆和別的女生坐在那裏,即使是麵對麵地坐在玻璃茶幾兩側。
在向自己提出交往要求的兩分鍾後。
“你還來幹什麼?”紀宵肆先開口,語氣裏藏著寫混亂的情愫。
“紀宵肆我錯了,我不該賭氣要和你分手。你原諒我,我們和好好不好?”女生似乎又要哭,眼角含淚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
再看紀宵肆卻是無動於衷。“我是你的玩具嗎?你要我原諒我就原諒,你當我紀宵肆算麼?!”他聲音越來越大,最後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那漂亮女生嚇了一跳。
辛涼自然也嚇了一跳。這一“跳”,那女生便看見了辛涼。
突然過分的安靜。
宛如暴風雨來臨之前。
辛涼無奈地笑了下,打開門把身子放出來。瘦瘦小小的骨架,掛著套從昨晚就沒換下的衣服,皺皺巴巴沒一點美感。
看看對麵——淑女屋的粉色及膝裙。
在氣勢上就輸了一大截。
“那個……紀宵肆,碗我放這邊了。”轉向女生,“抱歉打擾了,你們繼續。”
飛也似的衝向門口。防盜門在身後吱吱的劃過去,辛涼強忍著,不要自己再回頭去看那一眼。
“啪!”
門鎖契合在一起。辛涼輕輕靠在門上,回想著。那個女生給予的眼神,就是那種帶有吃驚,不屑,鄙夷等等沒有修養的內涵的混合物。
在此之前,我也有尊嚴的不是嗎?
怎麼隻想到要先逃出來。
屋裏的聲音,一直就是悶悶的,像是隔在兩個世界。
音像店
辛涼姿勢淩亂地靠在角落。左手一側,是整排的放滿音樂CD的架子。她隨手抽出一張,放進試聽機。
吱啞啞的片刻後,張惠妹帶有淡淡的傷的聲音開始唱。
——突然發現站了好久/不知道要往哪走/還不想回家的我/再多人陪隻會更寂寞……
辛涼重重地舒一口氣。“呼,是寂寞嗎?”
窗外天空是淡淡的藍。漸漸的暗下來。
半小時前——
從紀宵肆那裏跑出來就立刻趕回家的辛涼,做好了接受一切“暴風雨”的心理準備。卻發現,樂文也在。
他說“昨晚跟辛涼在一起的那個男生”。
他一臉驚訝地“什麼?一夜沒有回來哦”。
很直接的引爆了一顆炸彈。
辛媽媽一眼看見辛涼。氣呼呼地衝過來,朝著辛涼的左臉就是一巴掌。“我要你這個女兒有什麼用?!!!我養你這麼的就是要你跟別人出去鬼混嗎?”
“不要臉”“死丫頭”“小狐狸精”這樣的字眼一個一個鑽進辛涼的耳朵。而辛涼隻是抿著嘴唇,死死地盯著媽媽身後的,被陰影埋住眼睛,身形僵直的樂文。
其實這樣的場麵辛涼應該已經習慣了的。可是這次卻讓辛涼的心裏如同小獸亂闖撕咬一般的無法平靜。
於是脫口而出:“就你這脾氣,根本不配當媽媽更不可能讓爸爸回來!”頃刻間,一片寂靜。反應過來的辛涼立刻摔門跑出去——
為什麼會鬧僵成這樣。望著天空的辛涼靜下心來,想,可能是“更年期”和“叛逆期”的碰撞產生了爆炸吧。不能怪誰。
可是呢,一切都回不去了。
CD在唱:“一步一步走過昨天我的孩子氣,我的孩子氣給我勇氣,每天每天電視裏販賣新的玩具,我的玩具是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