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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沒捐過血。」
「哎呀,您真是太輕忽自己對社會的義務了。世上明明有很多人因為缺血而發愁呢。您如果也是個男子漢,就該抱持不惜犧牲生命,也要解救那些可憐人的決心才對啊。」
「所以我今晚才會來到這裏!我早已抱持舍命的決心!」
因過於焦躁,羽仁男最後終於忍不住大喊。
「是嗎,我明白了。」
夫人臉上泛著淺笑,靜靜凝睇羽仁男。這時,羽仁男感到不寒而栗。
沉默了半晌後……
「您會留下來過夜對吧?」夫人說。
深夜時分,屋裏一片闃靜。薰應該早已入睡。
夫人帶著他來到位於二樓深處的房間,那裏似乎不是病房,彌漫屋內的不是臥病在床的夫人身上的氣味,而是寒氣與黴味。
「我去點燃暖爐。」
夫人前去將擺在房內三個方位上的煤油爐點燃,房內馬上充斥著一股煤油味,羽仁男在腦中暗忖,要是那三個不太穩定的火塔一起翻倒的話,不知會有什麼後果。
有三床疊得高高的棉被,爬上床時,身穿長襯衣的夫人一陣踉艙,羽仁男連忙扶住她。
「我因為嚴重貧血,最近常會暈眩。」夫人掩飾她的難為情說道。
雖然寢具老舊,卻是上等的絲綢被,唯一比較令人在意的,是寢具似乎鮮少晾曬,理應很輕盈的棉被,卻因為裏頭棉絮陰暗的濕氣,感覺格外沉重。
緩緩褪去夫人的長襯衣後,羽仁男見到她年輕的肌膚,很難想像她是那名少年的母親,對此頗感驚詫。本以為她看起來隻有三十歲左右,是因為化妝技巧高明的緣故,但此時眼前的她,膚光勝雪,膚質緊密柔滑,而且人手冰涼,宛如瓷器一般。盡管看不出一絲皺紋和老態,但那並不是緊實、充滿活力的肌膚。那皮膚宛如散發香氣的白蠟,完全感受不出半點生氣。人體裏存在著某樣東西,會從體內中心往外透射,讓全身閃耀生輝,但她唯獨欠缺這重要的要素。如果說她的肌膚帶有光澤,那也是屍體的光澤。從她腋下微微浮凸的肋骨,也看得出她的消瘦,但她的乳房卻很豐滿,線條柔美,腹部如同是盛滿濃密乳汁的容器,顯得柔嫩白皙。
羽仁男感到一股不尋常的亢奮,將她緊擁入懷,夫人神情恍惚,任由他愛撫,如遊蛇般扭動身軀,滑出羽仁男體外,不知何時,她已誘導羽仁男躺在她身軀下。
她的做法不帶半點支配意謂。以不可思議的熟練動作從男人身軀下逃脫,在毫不傷及男人自尊的情況下,猶如蛇在草莓的葉片上現蹤般,就此滑向男人身軀之上。
羽仁男沉浸在奇妙的陶醉中,微微感到一股酒味。有東西正在消毒。是手術刀嗎?他因這樣的直覺而閉上眼時,他的上臂感受到酒精灼熱的冰涼感。一股痛楚遊走。
「一開始先從手臂來。好結實的手臂啊。」
夫人低語道。緊接著,變成宛如傷口被擰扭般的痛楚,原來是夫人正以嘴唇吸吮。接著是一段漫長的靜止時間。夫人的咽喉正在吞咽某個東西,發出含蓄的聲音。當羽仁男明白她吞咽的是自己的鮮血時,不禁全身戰栗。
「真可口,謝謝您。今晚就到此為止吧。」
在台燈的燈光下,她前來索吻的紅唇,沾有斑斑血漬。羽仁男發現夫人的雙頰,就像剛才在壁爐的火焰般看到的那樣,紅光滿麵,充滿活力。那是生氣蓬勃的顏色。她的雙眼猶如走在街上的年輕女孩般正常,洋溢著健康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