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之大,不可見其廣,卻無謹言立錐之地。
謹言唯有不斷西行,希冀能距離小西天更近一些,老僧臨終曾言,需前往天音寺求取秘術。
官道行人稀少,偶有商旅經過,都是行色匆匆,今天下,談不上太平,無刀兵之災,卻強盜甚眾。
七日後,臨沂城,因過往需要檢驗,謹言將老僧禪杖和缽盂、之前所得長劍藏於一山崖下方,那裏鳥獸絕跡,常人更是無法攀爬,是個藏匿的好去處。
唯一的武器便是一把鏽跡斑斑的匕首,那是謹言四歲之時取於屠夫之家,第一次殺人就是這把匕首,如今隨謹言四年,謹言別無長物,且長劍過於顯眼,一個八歲的孩子帶著長劍行走,難免惹人懷疑。
一路走來,都是靠著野狗肉幹充饑,謹言身無半兩銀錢,便是連一個蔥花餅也買不起。
臨沂城所東,有一條河,臨沂河,故而此城名字便是由來之處。
謹言此刻便在臨沂河邊取水用,這七日來,日間、夜裏都在趕路,對於謹言來說白日也好,夜晚也好,無甚區別,七日趕路三千裏地。
“算命了!前生來世輪回走,覓得世間富貴遊!”一蒼老的聲音大聲的吆喝,卻感覺虛弱無力,一身青色道袍髒兮兮不說,鬢角淩亂,一雙破爛的雲鞋露出烏黑的拇指,身後除了一個破爛的褡褳,邉邊如也,想來無甚東西,雞爪子般的左手抓住一破舊長帆,上書:神算。
過往的路人掩鼻而行,誰還願意找這邋遢道士算命,老道士倒也自在,旁若無人,鼻子抽抽,徑直走到河邊,脫下雲鞋,開始洗腳,且正處於謹言上風之處,可憐謹言正一口一口取河水飲用。
謹言似有所覺,眉頭微微皺起,翻著白眼看著身邊的老道士。
“哎呀!童子取水,過我腳,便是仙泉,你可有福!”老道士嘴邊稀疏的絡須亂糟糟的糾結在一起,細細看去,似乎還有午間不知那裏吃剩的菜葉子。
謹言停止取水,後退兩步坐於河邊雜草之上,取出一點肉幹,往嘴裏塞了一小塊。
這讓邋遢道士眼睛一亮,本是昏暗的老眼死盯著謹言手中的肉幹。
“唔!上好野狗肉,還很新鮮,淹攢不超過十日,怎得無鹽?”老道士好一副狗鼻子,狗肉無鹽淹攢都能聞出來。
謹言無語,隻是翻著白眼,細細的咀嚼自家肉幹,老道士吞了吞口水,眼珠一番。
“唔,少年可算命?無需納銀錢,野狗肉二兩,如何?”老道士似乎很是無良,就連瞎子也算計。
謹言頗為不恥,謹言的閱曆可謂豐富,芭蕉城八年,三教九流,各路神仙都接觸過,不用看就知道眼前的老道士為何路人也。
老道見謹言無動於衷,且拿著白眼瞅自己,不由得氣得胡須亂飛,蠟黃的老臉變色,細小的昏暗眼珠猛然緊閉。
“嗯哼,不顯露點仙術,真當老道我是那江湖騙子不成?”隨後邋遢老道開始搖頭晃腦,碎碎念,伸出雞爪子不斷掐手印,少頃。
“堂上香銷足八年,
天降眼盲口不言。
此身行作西山土,
雨露寒餐也枉然。”
旁邊的謹言猛然一愣,此話竟然將自家隱秘全部抖露出來,且說自己此行西去將毫無所獲?這老道是何方神聖?
謹言摸了摸腰間匕首,泛白的眼睛開始出現一絲紅色,這是謹言開始處於防衛的動作,老道士一看謹言眼中紅色,老臉一驚,猛然站起。
“好生強悍的戾氣,天生有之,後天有之,不妥,大大的不妥,你之一路無邊血海,殺孽纏身.。”邋遢老道的話讓謹言更為心驚。
曾記得老僧也說過同樣一番話,這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