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氣聲一聲高過一聲。
惡跡斑斑，故意？絕對是故意的！她滿臉黑線，咬牙切齒：“你怎麼不說，你還在蝦上塗過辣椒醬，還眼睜睜看我摔倒又不救，騙我了一次又一次？”
“你這麼說起來的話，也對！”他摸著下巴，笑嗬嗬地看著她，笑容很得意很欠扁，“小凡，我們糾纏不清了耶！”
她呼口氣，懶得理會他虛偽的嬉笑嘴臉，真實的他是不是隻有她一個人知道呢，是不是她說了也沒人會相信？她隻是不懂，為什麼他要故意在別人麵前模糊兩人的關係。
剛轉身，遇上林雨初嚴肅的臉色，蒼白又隱忍。莫凡心跳漏了一拍，莫名地想起初遇程燁的那一次，她悲傷又痛恨的表情。說得多麼信誓旦旦，最終她還是和別人一樣丟了心。她會不會是下一個林雨初，明明知道他不是自己應該妄想的人，她卻不受控製。
手心突然傳來溫熱，然後是一陣輕輕的刺痛，莫凡不明所以地抬頭對上他含著溫暖的神色。
他不動聲色，始終揚著溫和的笑意，暖暖地看她，手上的力道不減，用兩個人才聽得到的音量：“別想逃！”他一旦決定的事，不會允許自己逃避，也不允許她逃避。
像一陣迷霧，突然浮上她整個心頭，莫凡有一種想說又說不清的感覺，仰頭看他堅毅的側臉，讀不出一絲可以安撫她情緒的信息。總是這樣，他給她似有若無的情愫，有時候覺得兩人很近，有時候又覺得彼此隔得好遠，明明手心的溫暖還這麼真實，可是心和心的距離卻似隔著一個天涯。
程燁，你有真心嗎？莫非輕輕在心裏問道，到底哪一個才是你真正的想法。
“下節要上場了。”林雨初輕柔的嗓音自清風中傳來，有些僵硬，有些酸澀。
他點頭，低頭看著莫凡：“要坐在這裏等我哦，我們一起回去！”
莫凡聽得直皺眉，心情沒由來的失落，是不是自己的自私間接傷害了很多人，而自己卻還言之鑿鑿地說著別人的不是，他充滿力量的背影，像極了一副重色的油彩畫，讓她的心充滿了蕭索的青春愁苦。
“你真的喜歡上他了？”林雨初沉寂地緊盯著莫凡。
莫凡好心虛，所以隻能沉默。當初言之鑿鑿地指責程燁傷害她，不許傷害莫平，現在自己不也是在傷害她嗎？
“我還沒有……”下決心到底要不要喜歡他。
林雨初苦澀地搖搖頭：“你沒救了，真的喜歡他了！”她上前拽住莫凡的袖子，沉靜的臉上那激動的眼神，那股偏執的火焰燃燒地炙熱，仿佛將她燒成灰燼。
“明明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你還要去喜歡他？學不乖是吧，非得吃點苦頭才能長進？”
她咄咄逼人的語氣像是一把利劍刺在莫凡心中，心潮暗湧，她心頭堵得慌，難受地要命，為什麼不能單純地喜歡一個人？為什麼喜歡的要是程燁？
“是不是自討苦吃，那是小凡的自由，學姐不覺得自己管太多了嗎？”依依看了林雨初一眼，拉著莫凡，笑嗬嗬地看著她，“我們先走吧，比賽沒看頭，他們贏定了。”
“是嗎？”莫凡也跟著笑，“他們一定很開心！”
“切，”依依不甚在意地揮揮手，“那是必須的，他們不贏就沒臉回家見江東父老啊！走吧！”
“那……學姐……”莫凡為難地看了林雨初一眼，真的覺得很抱歉。
她靜靜地看了莫非好一會兒，才轉身離開，從頭到尾沒有看依依一眼。
“真是的，什麼態度嘛！”依依輕哼了一聲，對她的態度頗為不滿，“她是什麼身份呀，跑來這麼教訓你？”
“其實她說的也沒什麼不對啊！”莫凡平心靜氣，沒有她的義憤，“程燁……我們真的……合適嗎？”這似乎注定是段充滿失望和心傷的相遇。
“拜托，還沒有開始，你就打退堂鼓了？”依依忍不住翻白眼，自動地幫她提起包，往球場外走，“兩個人之間沒有合不合適的問題，隻要你們的心在一起，而且這樣對學長公平嗎？你都沒問過他的想法，看得出來他對你很認真，很特別！”
“可是難道要把我的快樂和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嗎？雨初是哥哥喜歡的女孩子，怎麼可以傷害她呢？”
“不傷害她，就等著她來傷害你哥哥嗎？小凡……兩個人在一起就不要想那麼多，這不是商品交易，沒有你退出她就一定會幸福的道理。你這樣子，程燁和莫平都會生氣的，他們不需要你的成全。”
莫凡苦笑：“誰知道呢？”無意識地伸手梳理頭發，微微低側的娟秀側臉，如詩如畫般，很有一種靈氣的柔美，看的依依一愣一愣的。
這樣的女子，有這樣曼妙的胸懷，叫人怎麼能不愛呢？
通往活動中心的一條路長長的，兩旁高高的欒樹結滿紅紅的花，遠遠看去，一片溫玉般的暖紅，怡然自得，讓人心醉神迷。
依依咯咯巧笑，俏皮地拍她的肩：“小凡會幸福的，我相信！”
或許吧！她不置可否，聞著空氣中陽光和青草的味道，心懷坦蕩：“依依，能認識你們，真是好！”這是她最真心的流露。
“那是當然，我是人見人愛，車見車載，男女老少，所向披靡啊！”依依的樂觀開朗，像抹絢麗的陽光，“莫凡，不要妄自菲薄哦，你很好，真的很好，所以要勇敢一點。”
饒是再堅強，再樂觀的人，也有不開心和想不通的時候，她所需的隻是別人推一把的動力，一股願意不怕受傷地燃成灰燼的勇氣。
活動中心的下沉式小廣場，此刻人並不多，四五格石階連接上一層的場地。兩人嬉鬧地正開心之時，一輛自行車毫無預警地衝了過來。
“小心！”依依眼見避閃不及，伸手想推開莫凡，手臂卻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她慘叫了一聲冷汗直流。尤沒有反應過來，莫凡由於推動之下沒有站穩，往階梯下摔去，四五格的高度其實不算什麼，但是身後的一個女學生正好路過，兩人摔倒在一起，熱水瓶的熱水不偏不倚地灑在她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