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好筷子之後,順便朝那個站在門口的男人看了一眼,卻發現他正緊緊盯著她。

所以,她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動作,自然是盡數被他看在了眼中。

紀微雅遲疑地看著他,隻一刹那,眼神卻微微一怔,因為她發現,這個男人身上帶著一隻……

“就是你,一定是你對不對?我就知道,剛才那個服務生鬼鬼祟祟地守在外麵,一定是你收買了他!”花裏胡哨的男人陡然放開了昏迷中的美男子,一把抓住了紀微雅的手腕,跳著腳大聲嚷嚷,“你到底對Andy做了什麼,你肯定跟外麵那些瘋狂的女人那樣,想要對Andy不軌!上帝啊!為什麼對我們Andy這麼殘忍?到底是為了什麼?”

紀微雅苦著一張臉,隻覺得自己的手腕被這個花裏胡哨的男人抓得生疼,想掙開,可是又沒辦法,想求救,可是這房間裏,此刻隻剩下一個她根本就不認識的男人是清醒的。

怎麼辦?

她的眼神飄來飄去,終於下意識飄到了房間裏“唯一”的那一個清醒的人身上。

站在門口的男人迎上了她的視線,略一遲疑,隨即大步走了過來,走近昏迷中的美男子,稍作檢查之後,冷靜地對那個花裏胡哨的男人開口:“Peter,他沒事,應該隻是暫時昏了過去。”

“沒事怎麼會這樣?”花裏胡哨的男人再度跳腳。

“如果你不放心的話,我可以找醫生來幫他做檢查,”男人目光一轉,在紀微雅身上打了個圈,隨即又看向那個花裏胡哨的男人,“但是現在,你可以放開她了嗎?”

“不行!”花裏胡哨的男人立即拒絕,“她害得Andy變成這個樣子,我怎麼能放開她?”

“她是酒店的員工,”掃一眼紀微雅的穿著,男人的神色微微冷了一些,“出了事,自然應由我們酒店的人來處理。”

我們?

紀微雅頓時蹙眉,誰跟他“我們”?

“我怎麼知道酒店會不會大事化了,小事化無?”花裏胡哨的男人哪肯罷休。

“那麼,你是要繼續跟她糾纏,還是去照顧Andy?”男人冷靜地看著他。

“……當然是照顧Andy。”花裏胡哨的男人不太甘心地嘟囔了一句,終於鬆開了手。

“既然如此,這件事就交給我處理好了,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男人對他略一點頭,隨即轉臉看向紀微雅,“你跟我來!”

紀微雅揉著自己被抓得生疼的手腕,茫然地跟在他身後離開了這個房間。

十分鍾之後,紀微雅出現在酒店四十七樓的董事長辦公室內。

房間內有一麵極大的落地玻璃窗,這個時間,正好可以看到外麵的夜景。

極美。

站在這個高度,幾乎可以俯瞰全城的燈火,無數霓虹在遠處閃爍,恍若漲潮的海,連綿不斷。

可是,她為什麼在這兒?

盯著那個坐在烏木色辦公桌後的陌生男人,紀微雅困惑無比。

當然,這個辦公室她不是第一次來,但是上一次,是酒店的董事長沈慕遠老先生帶她來的。

那麼,這一次……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紀微雅微皺著眉,完全沒有印象。

男人正在打電話,還是為了剛才那個美男子,電話那頭的人應該是之前那個花裏胡哨的男人,即便她離得稍微遠了一點,也能聽到電話那頭纏夾不清的抱怨,而她麵前的這個男人正在做冷靜細致的安撫。

這樣看來,他們認識……既然這樣,那個叫Peter的男人連自己的朋友都信不過嗎?

其實就在剛才,麵前這個男人已經打了電話給醫生,讓醫生去酒店的客房檢查一下那個美男子的身體狀況,不過……

“根本就不需要什麼醫生好不好?”紀微雅小聲地嘀咕了一句,隨即繼續盯著男人。

更正,應該說她是盯著麵前這個男人身上那隻……

“……好的,如果再有什麼事情的話,請隨時跟我聯係。”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似乎擺平了電話那頭的人,說完話後,終於掛斷了電話。

他稍稍鬆了口氣,隨即抬眸,朝她看來。

紀微雅下意識保持坐姿端正。

男人看了她兩眼,突然開口:“我是沈今。”

“哦。”紀微雅訥訥地應了一聲。

沈今?

哪個?

“知道剛才那個人是誰嗎?”這個叫做“沈今”的男人突然問她。

紀微雅下意識搖頭,“不認識。”

“他是Andy,最近非常有名的偶像歌手,”沈今的眸子一眨不眨,“你真的不認識他?”

紀微雅有些尷尬,“……我說不認識的話,會很失禮嗎?”

“不會。”沈今的唇角淡淡揚了一下,“我有問題想要問你。”

“請說。”紀微雅因為他此刻一本正經的表情,居然不自覺地有些惴惴。

“你到底在他的房間裏做了什麼?”沈今盯著她,“還有……你那兩根筷子,是怎麼回事?”

果然被看到了……

紀微雅一陣懊惱。

董事長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如果被董事長知道她被人發現了到底在做什麼,一定會急得……

等等!

董事長,沈今,沈慕遠,沈今……

“你是董事長的什麼人?”紀微雅終於聯想起來其中的關鍵之處。

“他是我父親。”沈今坐在辦公桌後,冷靜地看著她,“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剛才到底在做什麼了嗎?難道我看到的那些,就是你蒙騙我父親的招數?”

紀微雅頓時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蒙騙?

“沒有聽懂,還是沒有聽見?”沈今唇角一揚,現出一個極淡的笑意,“我說,你剛才所做的那些,就是蒙騙了我父親,讓他在酒店內單獨為你設置了這麼一個工作,並且讓你白領薪水的招數嗎?”

“我才不是白領薪水!”紀微雅從來沒有被人這麼說過,頓時漲紅了臉。

“那麼,你是想告訴我,其實你是身具特異能力的人嗎?”沈今眸光灼灼地盯著她,“我看到那兩根筷子懸在半空中……你是想告訴我,那全是因為你的特異能力所致嗎?”

紀微雅想要解釋,但是卻又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他相信她的話,隻能勉強開口:“當然不僅僅是這樣……”

“那麼,是怎樣?”沈今淡淡笑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紀微雅咬了下唇,“雖然我並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

“我曾經看過一些魔術表演節目,”沈今慢慢開口,“那種懸在半空中的東西,很多時候,都是一種障眼法,應該說,隻要會簡單的魔術就可以造成那樣的效果。”

“我根本沒有學過任何魔術。”紀微雅急急分辯。

沈今靜靜地看著她,一字一句,說得極分明清晰:“雖然我不知道我父親是出於什麼心理答應你留在酒店,但是……從現在開始,我想,酒店不需要你了。”

紀微雅怔住了,半晌之後,才如夢初醒一般,“什麼?”

“從明天開始,你可以不用來酒店上班了。”沈今極有耐心地重複給她聽。

“為什麼?”紀微雅的拳頭悄悄握了起來。

“因為,我想東方假日酒店不需要一個招搖撞騙的神婆。”沈今說話時極有禮,可是他的話,卻刺耳得讓人難以忍受。

紀微雅“呼”的一下站了起來,激烈地反駁:“我才不是什麼招搖撞騙的神婆!”

“是嗎?”沈今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