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一個黑暗的世界,伸手不見五指。
風驚雷覺得很冷,身側是冰冷入心的堅硬石壁,無孔不入的寒氣凍得他瑟瑟發抖,他隻有用力抱緊自己的雙臂,蜷縮成一團取暖。
雖然看不見,但他能感覺到周圍的氣息很渾濁,帶著一股濃濃的腥檀之氣,仿佛在暗處,有什麼危險的東西蟄伏著。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了這裏,之前是追著一隻古怪的翠鳥。那鳥先落在他掌心化為一道符,轉眼又變回鳥兒飛走。他追著出了客棧,很快到了城外一處荒涼的地方,幾個蒙麵人衝出來圍住了他。他剛亮出天誅劍,就看見蒙麵人手中舉起一麵古怪的銅鏡,一陣強光從鏡中射出。他根本睜不開眼睛,隻一眨眼的功夫,就發現自己到了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喂,有人在嗎?”風驚雷試著喊道,然而空曠靜寂的空間中隻有他一個人的回音。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喂,快放我出去,聽到沒有。喂——”
任憑他叫破喉嚨,四周仍是一片寂靜,沒人回應,也好像不會有人應答似的。
風驚雷喊累了,賭氣坐到地上,黑暗中自己的氣息顯得格外粗重,他不禁想起了謝子墨,想起之前自己從師父的房裏落荒而逃的事。
真丟臉!暗暗罵了自己一句,風驚雷抱著雙臂,把頭擱在膝蓋上,喃喃道:“臭道士一定不知道我去哪裏了,可能正在到處找我呢……真想立刻回去見師父……”隨著風驚雷的聲音愈來愈低,幽暗的洞穴深處忽然傳出隱隱的氣息,在那裏有什麼東西醒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風驚雷被陣陣寒意凍醒。揉著發麻的手腳,他摸到身邊的天誅劍。劍鞘裏隱隱透出紅光,天誅劍正發出嗡嗡的劍鳴聲,仿佛要竭力掙開禁錮似的。
“見鬼,怎麼回事?”風驚雷拔出劍刃,湊近看去:“小天,你又鬧什麼別扭,嗯?”光可鑒人的劍身泛著淡淡紅光,輕顫著,薄薄的劍刃上清晰倒映出自己的樣子。
忽然,風驚雷瞥見劍上還倒映著一點點紅芒,仿佛一對對詭異的眼睛,他嚇得差點利劍脫手。猛地轉過身去,隻見在不遠處,逐漸亮□□點紅光。紅芒密密麻麻,迅速蔓延到遠處,一對又一對的,在黑暗中猶如鬼火。
不,那不是鬼火,那是眼睛!
當風驚雷發現那些紅芒逐漸移近的時候,他駭然醒悟到:那是無數野獸的眼睛!
“啊!”風驚雷驚叫起來,一咕腦從地上躍起,手中神兵舞成劍花,天誅劍上的紅光和劍氣護住了他的全身。
那些血紅色的眼睛退縮了。風驚雷發現它們害怕天誅的光,一被劍光照到,就瑟縮到角落裏去。
喘著氣,風驚雷額上滿是冷汗。
“這是什麼見鬼的地方……”抱怨著,他挺劍靠著石壁緩緩坐下。現在他不敢輕舉妄動,在遠處窺視著的獸眼也不再逼進。
雙方就這麼僵持著。直到其中一方體力不支為止……
好冷,好餓,好困……
風驚雷腹中有如雷鳴,身上寒意更甚,握劍的手也因為用力過度而酸軟。緊繃的心神卻一刻也不敢鬆懈,因為他怕自己一合眼,就會有無數野獸撲上來將他撕碎。
然而,體力畢竟是有限的,就算風驚雷再強打精神硬撐,還是因為疲累過度稍稍闔上眼。
隻一瞬間,血紅色的眼睛如潮水般逼進,一股嗆人的腥風激得風驚雷猛打哆嗦,倏地清醒過來。但是,黑暗中的獠牙和利爪已經撲到身前。
風驚雷慌亂中挺劍一刺,隨著一聲慘嚎,還有利刃穿透筋肉骨頭的撕裂聲,一隻四足的怪獸摔下地來。
散發著濃濃腥味的血濺了他全身,帶著陣陣滾燙的熱度,風驚雷一瞬間又想起以前,當他還是隻小小貓兒窩在殼中時,滾燙的液體,嗆人的腥味是最惡心的記憶。
一時間,他忍不住幹嘔起來。
身邊的怪獸聞到血的味道卻愈加瘋狂,潮水一般湧上,仿佛再不畏懼天誅的凶光。風驚雷一邊忍著內心翻湧的惡感,一邊揮劍將撲上來的怪物一一斬殺。
天誅劍鋒利無匹,吹毛斷發。一劍過去就是斷筋折骨,哀嚎連連。漸漸地,風驚雷身前的獸屍已經堆成小山,他也殺紅了眼,下手更是狂殘,天誅劍配合著他的氣勢,更是紅光暴長,凶芒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