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離殤,破碎的蝴蝶(1 / 2)

暮歸林,雲河村後山,九曲山餘脈之一,西行百裏便是天啟國地界。因地勢乃九曲中最低,加上植被豐茂,平時總會凝聚大量雲霧縈繞山間。九曲一響,雲層會受到莫名牽引,變幻出各種形態。高空望去,如同九曲龍尾,與整個九曲山脈組成一幅盤龍騰空山勢。

冷月幽幽,清風微涼。突聞群鳥躁動,荒野之上,三道身影正急急而奔。

“少將軍,小姐快不行了。”

“我沒事,隻是小家夥太皮了,剛剛踢了我一下。”連日的奔波三人早已是疲憊不堪,散亂的發髻下汗珠一顆接著一顆滑落臉頰,唯有輕撫過凸起的小腹時,嘴角微揚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小蝶,你先扶月兒休息一下,稍後我們再繼續趕路。”滿麵的風塵掩蓋不住男子英武的臉龐,一身略顯殘破的銀色盔甲更添一絲成熟與滄桑。

“不用擔心我,我還支撐得住,南宮家的兒女還沒有這麼脆弱。繼續趕路吧,天亮前應該就能進入天啟國地境了。”強忍著小腹之處傳來的愈見強烈的疼痛感,女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這……”看著眼前愛妻蒼白的麵容,男子不禁猶豫起來。

此時,蕭瑟風中,隱約傳來一陣哭喊聲。猛然回頭,赫見山腳下火光衝天,淡淡血腥味順著夜風傳出很遠很遠……

“不好!他們追來了,天哥,我們快走!”女子神色一變,正欲繼續趕路,卻見男子一動不動的望著遠方,唯有不斷起伏的背影以及青筋凸起的雙臂昭示著男子此刻心中劇烈的心緒波動。

“天哥……?”女子又輕輕喚了一聲。

“小蝶,先帶夫人離開!我隨後再趕來與你們彙合!”

“可是將軍……”少女正欲再說什麼,卻見一旁的女子輕輕的扯住自己的衣角,緩緩的搖了搖頭。

“安心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們會在前方一直等著你平安歸來。小蝶,我們先走!”說完,拉過少女的手頭也不回的毅然轉身離去。風中傳來最後的叮嚀——“記得……早去早回……”

伊人漸遠,背對的身影緩緩轉過,緊閉的雙目睜開,一行血淚墜入塵煙。

“月妹,對不起。隻要你們母子平安,為夫我——雖死無憾!”斬不斷的牽掛,舍不下的別離,末路盡頭終須一別,依依眷戀的目光是他為夫為父最後的遺願。

“既然你們因吾而枉受牽連,現在,便該由吾親手終結!此時此刻,吾將竭吾之力!無論是月兒還是吾族,能守護幾分便是幾分!”長槍頓地,激起滿地塵煙,昂然轉身,不悔身影定格天地之間。

莫問年少誌,裹革平生還,丹心留碧血,不屈天地間。年少從軍,二十封將,本是意氣風發時,怎奈天意總將人撥弄。而今國破家殘,卻無力回天,隻能倉皇如喪家之犬。此刻再見同胞因己枉受屠戮,淩天不禁悲憤滿懷,滿腔怒火盡化作一聲震天怒吼!

“吾——淩天,一生至此,無悔無怨,唯有一願,願天地見證,願風雷護持,吾將以此殘軀誓平戰火!”鐵衣起征程,銀槍掃狼煙,莫道前路近黃泉,以血祭命求一願——望天成全!

——————————————

鷹墜崖,天殤國與天啟國交界之處,一道曲橋連通兩地。崖深不見底,湍急河水從崖底滾滾而過,雷鳴之音震徹四野。遠遠望去,如同怒龍咆哮。

時辰漸移,正在橋首焦急等待的南宮月忽感心口一窒,一股莫名悲涼情緒倏上心頭,仿若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已離自己遠去,眼淚止不住的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