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立把在琶洲展會的活動分為三個部分舉行,由蕭卿芳主持,第一部分,是請一些二三流的歌星,加上模特的配合,表演一些歌舞類的節目,這個環節最關鍵的是要盡可能地吸引更多的眼球,當人氣達到一定程度時,貝斯特內部的員工乘勢發傳單,這樣,有節目的配合,台下的客商們會轉移一部分注意力,就會減少些對推銷者的厭惡,這時候最適合舉行抽獎活動,這也是整個活動的第二環節,薛立規定,凡是拿到傳單的客商都可以參加抽獎,最高獎項便是一台‘大金龍’,有這樣的高獎勵,客商們的流失率自然就會很少,一邊抽著獎,一邊和客戶交流互動,最後的交易便是活動的第三部分。所以,這裏是一環扣一環的,任何一個環節出現問題,便會影響下一個環節,薛立在早上的例會上,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給每個與會者布置工作,他要把吸引來的客商留在貝斯特展位最少兩個小時,這樣,活動才能達到預期想要的效果。早上,蕭卿芳提前了半個小時到達展位,這個時候整個展館還沒開放,隻允許參展商進入。這雖不是她第一次當主持,可在這麼大型的展會,這麼大的人流量中當主持還是第一回,她不敢馬虎,在台上,她一遍又一遍的背著台詞。上午十點,活動開始了,蕭卿芳首先致了歡迎詞,介紹了公司的曆史,接著便宣布歌舞節目開始。剛開始的時候,人不多,兩三首歌唱罷,隨著高潮的漸漸推進,人開始慢慢多起來,人一多,台上的歌手和模特便來了勁,唱歌的歌唱得越歡了,跳舞的也越來越起勁了,過不多久,觀眾和演員已形成了互動的默契。這個時候,台下的薛立沒想到效果會來得這麼早,他向蕭卿芳使了個眼色,讓她提前進入第二環節。蕭卿芳隨即會意,她讓一部分員工趕緊發傳單,另一部分員工則拿獎品。可就在這個時候,意外出現了,一個端著獎品的女孩子腳下一滑,一隻腳絆到了接音響的線上麵,這女孩身子往前一傾,手裏裝著獎品的盤子飛了出去,手下意識往前一抓,這一抓不要緊,恰巧抓到了前麵正在搔首弄姿的模特旗袍上後背的拉鏈,這拉鏈怎麼吃得住如此勁道,向下一滑,拉鏈合口處也給撕開了,那女孩子不甘心就此跌倒,另一隻手也迅速拉了一把,這可苦了前麵的模特,肩上的衣服也被撕了下來,隻把整個左半邊的衣服一起撕了下來,丁字形內褲也露了出來,可憐這位模特為了性感,上麵卻沒有穿內衣,她隻能胡亂用手捂住,急忙找地方想躲起來,可這是展廳,四周都是裝修好貼滿條幅的牆壁,哪有地方可躲。薛立在台下眼睜睜看著台上一幕,卻來不及上前阻止,台下的觀眾都已掏出手機準備拍照了,眼看這洋相就要出定了。不料蕭卿芳立即扯住其她幾個模特,分四個方向將這個半裸模特背靠住圍了,等大家按下拍照鍵,手機拍下的是四個模特圍住一個驚慌失措的模特,卻沒有拍到中間模特半裸的樣子,可這隻能解決燃眉之急,台下裏三層外三層,圍的是水泄不通,根本出不去,蕭卿芳在台上看得清楚,那些好事的記者帶著攝影師也匆匆趕來了,救火的消防員可能都沒他們這麼急。這裏已容不得蕭卿芳多想,她的腦袋裏飛速轉了起來,眼下隻有她才能救場,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她一撇之間,看見牆上麵的條幅,她靈機一動,迅速撤下一張印有‘大金龍’的條幅,往半裸模特身上裹去,裹完之後,蕭卿芳又用刀片把模特的手腳劃出來,用旁邊的訂書釘把有縫的地方訂好,等一切弄好,蕭卿芳又在模特耳邊嘀咕了幾句,隻見這模特便用手分開其她用身體擋住她的模特,擺出極優雅的造型在台上來回走著貓步,此時,台下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大家都在為蕭卿芳的靈敏歡呼,手機和攝像機也各自開始發揮著自己的作用,記錄著這驚險的一幕。危機又一次被蕭卿芳不動聲色的化去,活動得以繼續進行。有了剛才的小插曲,活動比先前更加火爆,效果竟出奇的好。薛立在台下望著忙碌的蕭卿芳,心底不禁泛起一陣陣漣漪,這個深愛著自己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幫自己化解著預想不到的危機,從來都是輕描淡寫,從不邀功,在她的心裏,這些似乎都是順理成章。其實,薛立何嚐不知道蕭卿芳對自己的感情,隻是之前陷得太深,以至於無法自拔,看著台上那個看似堅強的嬌小女子為自己默默做的一切,心底再也抑製不住升起萬般愛戀。活動很快結束了,成績非常驕人,僅僅是‘大金龍’一個產品,就成交了五台,還不算潛在價值和有購買意向的客戶,這是貝斯特在琶洲展會上取得的前所未有的成績,薛立頗感欣慰。中飯過後,薛立想起上午台上發生的一切,他明白,這件事的發生絕非偶然,肯定是有人在幕後指使,遲不絆早不絆,偏偏等到人氣好的時候絆倒,而且剛好就扯亂了沒穿內衣的模特的衣服,這分明是有人想出自己的醜,讓自己下不來台,好達到攪亂這次活動的目的。薛立決定,等展會一結束,馬上辭掉新招進來的五個女孩,不然後患無窮,處處要受製於人。他把自己的想法個告訴了蕭卿芳,讓她掌控住局麵,自己不時地看看皇朝和星源人氣和成交情況。二十七號的展會,實際隻能舉行半天,下午大家都在忙著撤展,薛立是較早撤的,盡管是這樣,還是堵在展會外麵兩個多小時,參展的人實在太多了,光是撤展的貨車,就排了足有一公裏長。琶洲展會結束後,公司對薛立團隊的表現進行了表彰,吳成江還特意為薛立一行人舉行了一場豪華的晚宴,薛立不好推辭,隻得央求蘇剛主持之前計劃好的‘動漫高端產品交流會’,沒想到蘇剛竟欣然答應。後來,另薛立苦笑不得的是,這位蘇副總硬是將一個好端端的交流會舉辦成一個江湖群英會,產品沒賣出去一台,白酒卻喝了幾十斤,薛立一時不理解這位副總違背常理的搞法,卻也不好過問,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直到一個月後,有一個ZQ的經銷商來貝斯特找到蘇剛,一次就簽了十台‘大金龍’的單,薛立這才打心裏佩服這位副總的手段。二十八號上班的第一件事,薛立就是找到人事總監如意,商量新招來五個女孩子的工作問題。這個如意,可謂是貝斯特一等一的美人,不過也是貝斯特的一朵超級奇葩,性格相當古怪,又特愛挑刺,薛立打心裏不願跟這個刺頭打交道,可沒辦法,人家大權在握。這個如意對薛立似乎也不感冒,那時,她苦追薛立的一個下屬無果,她懷疑就是薛立從中作梗,以至於後來跟銷售部找了不少麻煩。薛立對這種不必要的內耗盡量避而遠之,要是實在忍不下去,也會偶示小懲,就像公司十周年慶典上懲罰市場部那樣。
薛立這次自然是極力勸說如意直接開除了事,開始的時候,如意態度很強硬,希望觀察這幾個女孩一段時間,說是現在的人不好招,人事部也有難處,薛立的那種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搞法讓人難以接受,以至於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後來,在薛立再三的勸說和堅持下,如意還是賣了薛立的麵子,答應下午辭人。
如意走後,薛立立馬給楊凡掛了個電話,這下,薛立沒有抑製住自己的情緒,電話裏把楊凡罵了個狗血淋頭,說楊凡盡出餿些主意,差點讓他在展會上下不來台。
電話另一邊的楊凡本來在一家叫愛麗絲的SPA館陪著芳雅,哪曉得會接到這種掃興的電話,極好的興致就像大江泄海,心裏無端端升起一口悶氣,手裏的雜誌猛地一下拍在旁邊的玻璃桌上。恰好這時,芳雅從裏麵出來,正要穿過楊凡的身邊去往另一個房間,身上僅裹了一件薄紗,似透還蒙,甚是撩人,可楊凡卻像看空氣一樣,絲毫沒感覺到芳雅的存在,芳雅本想極盡妖嬈,趁著沒人挑逗一下楊凡,看著楊凡視自己為無物,不禁也來了氣,“楊凡,你幾個意思,當大姐不存在是不?”
楊凡聽到輕吼聲,見芳雅已立在身邊,猛地一怔,這才回過神來:“哦,出來了,走吧!”
“走什麼走,楊凡,我算是看透你了,姐姐現在在你麵前不值錢了,讓你請半天假,你推三阻四不說,好不容易來了吧,你還心不在焉,你心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日子還過不過了?”芳雅的嗓門是越來越大。
楊凡本來就有氣,給芳雅這麼一吼,顯得極不耐煩,說道:“大小姐,我這不是來了嗎?你還要怎樣?你要是再不抓緊去修理修理你身上那點歪頭巴腦的零件,我怕這日子是不太好過了。”
“楊凡,你有種,姐姐這兒沒工夫再伺候你了,你愛怎樣便怎樣,”芳雅說完便拿起楊凡身邊的衣服,向外麵急衝出去,可剛衝沒多遠,芳雅便折返身來。
楊凡見芳雅這麼快便返轉身來,知道她又要故技重施,她哪會就這樣舍自己而去,心裏不以為然,臉上卻露出一副不削的表情。
哪知道芳雅轉過身來,劈裏啪啦又是一頓:“楊凡,你也不拿鏡子照照,看看你這副德行,我還真看不出,你這張臉還算是個人樣嗎?姐姐真是瞎了眼,跟你這麼個東西混了這麼久,你給我記住,姐姐這回可是動了真格的了,別像之前那樣,死氣白咧貼著我了,姐姐沒功夫跟你閑扯。”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芳雅走後,楊凡並沒有起身去追趕,而是獨自走到SPA館一個角落,這個角落與別處的風格完全迥異,整個SPA館都呈現出一種潮流,時尚的感覺,唯獨這個角落給人的感覺卻非常典雅,古樸。楊凡心想,這肯定是這裏的館主故意為之,不然怎麼會在此處有這麼一副奇怪的字畫,畫上畫著一個奇詭的老頭,手拿一朵蓮花,蓮花中間確是畫著八卦,楊凡越看越奇,不禁更湊近了些,卻看到畫的旁邊有幾行小字:孫臏下山,清溪鬼穀子臨別贈言: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楊凡是知道鬼穀子其人的,心想,今日在此處見到鬼穀先生的畫像,也不失與鬼穀先生的一種緣分,莫不是這老爺子對我有什麼暗示,楊凡又仔細地研讀了那幾行小子,過得片刻,頗有所悟,便轉身離去。
自打西安的單子搞定之後,芳雅就不停催促著楊凡結婚,弄得楊凡是心力交瘁,這幾天好不容易把芳雅哄得舒服一點,這才答應方雅陪她到SPA館來做保養,誰知又節外生枝,薛立不和不巧趕上這時候打來電話,弄得自己心不在焉,芳雅才氣自己而去,這一切都是薛立惹的禍,自己好意幫他,他卻以怨報德,楊凡心裏越想越恨,越想越不平衡,心裏不禁暗暗發誓,要好好教訓一下薛立。
打定主意之後,楊凡給星源的菲子掛了個電話,邀她到星巴克小聚。楊凡可是菲子心目中的男神,菲子連想也沒想便欣然前往赴約。
菲子趕到星巴克的時候,差不多已是下午三點,她剛推開旋轉門,就看見楊凡坐在靠左側的位置,剛想出聲打招呼,楊凡也在此時站了起來朝她揮了揮手:“美女,這裏。”
“楊哥,今天怎麼想起小妹了,”菲子邊說笑邊走近坐下。
“沒什麼,隻是想起還欠小妹一個承諾沒有兌現,這才邀小妹過來坐坐。”
“我這幾天正想楊哥呢,這算不算心有靈犀一點通呢?”菲子嗲道。
“當然算啊,對了,喝點什麼?這兒煮的咖啡可是很地道。”楊凡說道。
“來杯橙汁就可以了。”
“好的,”接著,楊凡給菲子點了一杯現榨的橙汁,趁著橙汁還沒有上的空檔,楊凡問道:“對了,你們家的‘大金龍’賣得怎麼樣了?”
“還可以吧,據我了解,比貝斯特差點,比起皇朝要強點,三家的懸殊並不大,照這麼下去,‘大金龍’最後花落誰家,真還不好說,”這時候,服務員端來橙汁,菲子喝了一口,接著說道:“楊哥今天怎麼問起這個來了。”
“還不是替你們操心唄,你忘了,我上次承諾過你,幫你們把‘大金龍’弄到手的,”楊凡似乎成竹在胸。
“看來楊哥是誌在必得呀,我們黃總正在為這事發愁呢!好吧,咱們明人不打暗語,楊哥有什麼條件一並說出來吧?”菲子幹脆直截了當。
“我胃口不大,我可以幫你們把貝斯特提前踢出局,皇朝你們得自己搞定,等你們拿下‘大金龍’之後,三川隻要華東地區的代理權,”楊凡也懶得繞彎彎了。
“這個我可做不了主,我要請示一下我們黃總,您等我打個電話,行不?”菲子似乎對楊凡的提議非常感興趣。
“小妹請便,”楊凡打了個非常禮貌的手勢。
沒等楊凡喝完一口咖啡,菲子便從外麵打完電話回來了,從菲子的表情可以看出,星源的黃總這是答應楊凡的要求了,果然,菲子還沒落座,便伸出手來,微笑道:“楊總,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楊凡也伸出手來握了握,說道:“合作愉快。”
“對了,我們黃總還是希望您能和他碰個頭,請您吃個便飯,聽說你們還在貝斯特十周年酒會上有過一麵之緣。”
“謝謝黃總的邀請,我是無功不受祿啊,等我功成之日吧,黃總即便不請,我也是會主動登門拜訪的,菲子,你幫我轉告黃總,你讓他好生盯著皇朝叫詹姆的小子,那也不是個善茬啊!”
“這個沒問題,不過楊哥,我倒是對您怎樣搞定貝斯特特感興趣,貝斯特可是藏龍臥虎哦,希望楊哥您能大發慈悲,滿足一下小妹的好奇心。”
楊凡看這菲子一臉的急切,像看神一樣看著自己,心裏的虛榮心不禁冉冉升起,他料想這菲子不會破壞自己的計劃,便急於表現自己,說道:“好吧,先給你講個故事吧:一年前的夏天,SC的某個地級市要建一個主題公園,急需一批一百三十多萬的大型膠塑,像什麼傑克船長,唐老鴨,叮當貓之類的卡通形象。地方政府就用招標的方式將這批膠塑承包下去,令人萬萬想不到的是,最後中標是一個姓王名坤的二十多歲的無名小子。這個王坤自認為是政府招的標,應該沒問題,就沒有急於簽合同,中標兩天之後便南下廣州,很快以八十萬的價格在一家工廠做出了這批膠塑,正當這王坤盤算著這回要大賺一筆,準備往SC運回這批貨的時候,那邊政府卻打來電話,說主題公園被人大質疑,項目被無限期暫停了。這王坤一下子從火中掉到了冰窟裏,當初做這批貨的時候可是付的全款,而地方政府才給了他十萬的定金,這裏裏外外,王坤貼進去七十萬,幾乎是他的全部家當。這個王坤隻得租了個臨時倉庫來堆放這些膠塑,由於倉庫是臨時的,每天要支付很大一筆租金,王坤很快吃不消了,正當他苦苦思索怎樣將這批貨處理掉的時候,機會不期而遇了,這時適逢廣州琶洲動漫展會要開了,王坤花了八千元在展會裏麵租了一個展位,拖了三個最好的膠塑去做樣品,展會第一天,王坤沒能發現對這個膠塑感興趣的人,他並沒有因此而著急,等到第二天的時候,一個姓徐的老板在展位裏麵左顧右盼,還不時的摸摸膠塑,王坤感到機會來了,便開始搭訕這位徐老板,攀談之中,王坤發現,這位徐老板是一家專營模擬機的老總,在動漫之鄉番禺市橋鎮有一個一千多方的展廳,是個有錢的主,由於行業不景氣,便產生了發展第二職業的想法,看到那幾個膠塑做得像模像樣,這才在王坤的展位裏轉來轉去,最後徐老板要走的時候,王坤提出要在徐老板的展廳裏免費放幾個膠塑當樣品,讓徐老板也幫著賣,沒想到徐老板欣然答允,王坤當天下午便在徐老板的展廳擺了三個膠塑,十天之後,等到這個徐老板差不多忘掉這件事的時候,王坤便從家鄉喊來自己當商人的姐夫邱明,讓邱明化妝成客戶去徐老板那裏買膠塑。可憐這位徐老板不知是有人故意繞他,和王坤確定貨源之後,隻收了邱明五萬元的定金便和他簽了九十萬的銷售合同,答應兩天之後交貨。邱明走後,徐老板便派人到王坤的倉庫拉貨,可王坤卻非要收現金才肯放貨,開始的時候,徐老板還有點生氣,後來被王坤一頓苦衷相訴,徐老板想起自己在兩天之類也不可能另外找到貨源了,便答應了王坤付現金的要求,可憐的徐老板拉回這些貨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王坤和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