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帝寬慰的拍了拍她的玉背,輕聲細語道:“愛妃無需擔心,有煜兒陪在小月兒的身邊,她定是不會出事的。”
“臣妾也知曉這一點,但臣妾不曾親眼見到月兒平安歸來,著實無法放心。”
藍妃麵上的愁思緩和了幾分,玉手絞著手中的錦帕,向殿外張望著,見雲緋月與玉鏡塵並肩而來,方才鬆了一口氣。
大楚帝朗聲而笑,見兩人欲行禮,擺手示意二人無需多禮:“無須多禮,都起來吧。”
“緋月謝過陛下。”
雲緋月謝過恩之後,方才向藍妃的身側走去:“姨母,緋月回來了。”
藍妃握住她的手掌,美目中泛起了些許濕潤,拍著她的手背,輕歎了一聲:“瞧見你安然無恙,本宮也放心了,否則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本宮日後如何麵對九泉之下的姐姐。”
她的心中一軟,如今雖然知曉藍妃等人與她並無血緣關係,但她也並不打算戳破此事,她的存在對他們而言,終究是一個慰藉。
眸光微閃,垂首斂去了眼中的思索,而後抬首衝藍妃溫煦一笑:“緋月這麼多年以來,多謝姨母照顧了。”
藍妃觸及她麵上的笑意,也是隨之一笑,秋眸水光瀲灩,越發美得叫人移不開眼:“如今然兒也已經平安歸來了,你的名聲已經遠播天下,心悅你之人數不勝數,其中難免有心懷不軌者,本宮與陛下認為你同景王殿下的婚事應當盡早才是。”
聽聞此言,雲緋月麵露難色,眼下然表哥遲遲不願與無暇修好,同行一月,二人的關係也不過比此前緩和了幾分。
在這種情況之下,她又如何能夠同玉鏡塵成親呢:“姨母,然表哥一日未尋得幸福,緋月又豈能成親?”
“你這丫頭,然兒那邊我自然會去勸他,你無需因為他而感到愧疚,此事終究並非是你的過錯。”
藍妃又何嚐不懂她的心思,有些責備的瞧著她,心底更多的卻是心疼,當下帶著幾分無奈的看向大楚帝。
大楚帝微微頷首,威嚴的看著雲緋月,聲音也拔高了幾分:“月丫頭,此前你說要尋到然兒方才願意成婚,朕也應允了,此番你卻又要等到然兒與無暇和好之後才成婚。倘若然兒此生都無法釋然,你莫不要是讓煜等你一生。”
聞言,雲緋月的心中亦有幾分動容,眸光閃動,皓齒輕咬朱唇,麵上隱隱有幾分為難之色。
玉鏡塵雖說早便有了同她成親的心思,卻也不願見她如此為難,於心中歎惋一聲之後,上前一步道:“父皇、藍妃,月兒這麼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兒臣願意繼續等下去,三弟並非是頑固之人,定是會想明白的。”
見他這般,二人也是不好再說些什麼,最後也隻得答應了下來,雲緋月抬眸對上他深情四溢的雙眸,心中一陣動蕩,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中隱隱帶了幾分愧疚。
二人自殿中出來,便瞧見赫連然坐於院中,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雲緋月心中一驚,清楚他定是聽見了他們方才的談話內容,略微有些焦急的往他的方向而去。
秀眉擰成一團,嗓音中帶著幾分無奈:“然表哥,你都聽見了。”
“緋月,我不希望你因為我的關係,而推遲你同二哥的婚事。”
赫連然身子微僵,片刻之後才稍稍頷首,麵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卻令雲緋月的心中一陣發涼。
“然表哥”
她輕喚了一聲,紅唇緊抿,秀眉不但沒有鬆開,反而比方才還擰得緊了些:“緋月知曉你的心意,但你眼下同無暇這幅模樣,我又如何能夠安心成婚?”
聞言,赫連然的眸光微閃,清澈的雙眸中湧上些許異樣的情緒:“你若是不同意與二哥成婚,我明日便命人將無暇送回天炎王國。”
雲緋月麵上的神色帶著幾分凝重,聲音中帶了幾分壓抑:“然表哥,你可知你在說什麼,此事無暇如果知道了話,必定會難過萬分的。”
赫連然又豈會不知曉此事,但讓他看著雲緋月與二哥因為他的關係一再推遲婚禮,他又如何能夠做到。
藏在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嗓音中滿是冷意:“我自然知曉我在說什麼。”
四目相對,赫連然緩緩將頭扭向一側,麵上的表情越發晦暗不清,雲緋月於心中長歎了一口氣,縱然知曉他方才的那番話既有可能隻是嚇自己罷了。
但想起無暇麵上明豔的笑容,她如何都說不出拒絕的話來,隻得頷首答應了下來。
見狀,赫連然心間的大石頭緩緩落地,麵上卻尤為淡漠的看了她一眼,舉步走進了藍妃的宮中,雲緋月眸光閃動,在原地站了半晌之後方才離去。
因為擔心夜長夢多,雲緋月與玉鏡塵的婚事定在了十五日後,縱然雲緋月心中越發沉悶,日子也終究是一日日近了。
眼看後日便是大婚之日,雲緋月著了一件輕衫站在窗前,眺望著遠處的山峰,心情煩悶至極,渾然沒有即將大婚的欣喜。
若初、若雲兩個小丫頭侯在她的身側,雙眸中帶著擔憂的瞧著她:“小姐,時辰不早了,你應該休息了,明日後您便要同樓主成親了,應當高興些才是。”
她擺擺手,玉手輕輕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隻要一想起無暇與赫連然的事情,她的心中便湧不出半點的欣喜之意:“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們先退下吧。”
兩人對視了一眼,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房中,屋中的燭火在風中晃動了兩下幽幽熄滅,一縷冷色的月光落在雲緋月的身上,越顯她的背影有些消瘦。
玉鏡塵立於牆頭,瞧著她的模樣,桃花眼中閃過一絲暗芒,側目看了身側一眼:“暗影,明日去將忘塵大師請到府中來。”
“是!”
暗影應了一聲之後,身形一動便隱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玉鏡塵靜立遠處,瞧見雲緋月睡下之後,方才縱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