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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每天除了去鎮裏賣魚,唯青跟著阿婆到山裏學著砍柴,采山菜,慢慢的熟悉了山地的生活。漸漸取代了阿婆承擔了各種體力活。阿婆喂養著幾隻鴨子,平時采些草藥,晾在家裏。空閑時間幫唯青縫做了幾件衣物。

唯青不時的向阿婆學著山區的知識,自己動手在屋裏用泥石做了個暖爐,上麵按了快鐵板,可以燒水,屋牆上挖了個出煙的洞,不用時插上鐵板可以封住,這樣即使再寒冷屋了暖洋洋的。

山野荒地,日子雖然清苦忙碌,但阿婆的慈祥關懷讓從小失去了父母的唯青又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的溫暖,來這裏以來,刻意逃避著悲傷迷茫,也漸漸的忘卻,拋開了心裏的不安。

天漸漸的暖和,冬去春來,阿婆終於要離開這個木屋,去接管自己丈夫主家的醫行。

唯青一早賣了魚,路上替阿婆買了許多隨身用品與路上的吃食,帶了一壇酒回到小屋,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為阿婆送行。

幾個月母子般的相處,唯青心裏萬般留戀,拉著阿婆在桌子邊坐了下來,想對阿婆說留下來,由自己來照顧,讓阿婆安享歡快的晚年。可自己除了力氣一無所有,還靠著阿婆在生存,何況自己不知何時會突然又會離開了這裏,怎能讓阿婆放棄回家的心願。

斟瞞了酒雙手遞給阿婆∶“阿婆,您要保重身體。”

“唯青,三年來,阿婆一直猶豫不斷,可見到了你,阿婆就像是有了寄托。”阿婆卻顯得格外高興,一口喝下了唯青遞上的酒,滿臉微笑的看著唯青∶“有生之年終是能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這也是自己曾想要做的,隻是該如何去做,能做到嗎?唯青微微垂下了眼簾,久久的沉默,難道自己不能像阿婆一樣?

抬頭凝望著阿婆歡欣的笑臉,唯青慢慢的堅定了∶“阿婆,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阿婆。”唯青不再猶豫,“阿婆,我不是失憶,我不是這裏的人。”

以為阿婆會驚訝,會質問,可阿婆依然平靜的笑著,伸手握著唯青的手,輕輕的拍了幾下∶“你穿的衣物,你的短發,阿婆從來沒見過。雖然不知道你是從哪裏來,但阿婆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就夠了。”

抬頭注視著唯青,緩緩的說道∶“阿婆知道你不安,隻是唯青,不管在哪裏,要堅強的過下去。阿婆相信你。”

唯青想起來開始每次出門,阿婆總會替自己帶了草帽。以為是寒冬,卻不知道阿婆留了心∶“阿婆,我~。”

“唯青,能遇見你,是我們的緣分。讓阿婆的心也有了依賴。”阿婆替唯青挾了些菜,自己也吃了幾口∶“阿婆這一去,短則一年,也許幾年不能來看你。可阿婆一定會來看你的。”

阿婆沒說讓自己去探望她,或許是有難處,唯青沒有追問,隻是默默的點點頭。在這個世界,讓自己感到了家的溫馨,母親般的愛護,自己還奢侈什麼呢。

明潔的月光柔和的點綴著荒山僻野,群峰妖嬈下木屋裏,跳躍著的燭火下,一老一少邊喝邊聊著,洋溢著格外的暖意。

一晚,唯青說了自己原來生活的地方,說了自己的父母,朋友,也說道了自己的戀愛,阿婆一直慈祥的望著,時而問上幾句,叮嚀著唯青。

天蒙蒙亮,唯青替阿婆整理了行裝,看阿婆換上了新衣,拿出了自己暗中編織的一個小小的繩結,替阿婆掛在腰間∶“阿婆,我沒什麼送您的,這是我自己做的,您帶著。”

阿婆輕輕的撫摸著,環手攬住唯青,緊緊的擁抱了下,“記得有阿婆在惦記你。”自丈夫去世後,一度絕望下遇到了猶如自己孩子的唯青,卻又為了自己願望不得不分別,阿婆抹了下濕潤的眼睛∶“唯青,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要堅強的活下去。”

越過小山,穿過岩洞,平時漫長的路程卻仿佛變的那麼短暫。到了鎮裏,唯青叫了輛馬車,扶著阿婆坐上了車∶“阿婆!我會等您回來的!”

眼看著馬車漸漸遠去,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唯青不由得腳向前追了幾步,茫然的停了下來,淚珠順著眼簾悄悄滑落。

回到小屋,唯青一頭倒進床裏,家,自己隻是想要一個家,父母去了,全心愛上的女人,卻是用錯了心。阿婆也走了。是自己太奢望了,還是原本不應該有家?

阿婆的離去讓唯青似突然失去了心頭的平衡,又一次感到了異常的孤獨寂寞,平靜的心再次被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