褥子濕噠噠的,已經不能再用了。如琳動都不想動一下,麵向牆壁貼邊兒睡去了。寧沐輕輕的把髒褥子撤下來,放在椅子上,又從櫃子裏抽出一床幹淨的被褥重新鋪上,再把如琳抱到中間躺著。
這一晚他累的夠嗆,卻一點困意都沒有,他的儲備糧終於送出去了!環住如琳的腰身,聞著她馨香的頭發,大手摩挲著她的小腹,希望不久的將來能夠在這裏種上種子,這次一定要彌補遺憾,給新的小生命一個完滿的人生開端。
寧沐走的時候吩咐丫鬟們不要叫她,如琳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近正午,驚的一下子起來,卻又不得不頹然的倒了回去,身子像被卸過重裝的一般,根本使不上力氣,稍稍一動,腿間就隱隱作痛。如琳心裏暗罵寧沐跟餓了一冬天的惡狼好不容撈到一塊肉一樣,狠狠的折騰了她一整夜。這下好了,日上三竿還不起身,丫鬟婆子們全看她的笑話了。
“外麵是誰?碧竹嗎?進來吧。”如琳慢慢撐起身子,喊外麵的人進來。
“回太太,是我,碧竹姐姐早晨回房的。”回話的是碧桃,老爺走後,碧竹回來和她換班,她奇異的發現碧竹守了一夜精神居然出奇的好,就是有些麵紅耳赤。
“你這是怎麼了?有些古怪。”碧桃問碧竹。
“你莫問我,等太太起來了你就知道了。”碧竹回了她一句倒頭就醞釀覺去了,心頭還有些止不住的亂跳,真是太刺激了,莫非她是年紀大了,也該找個人嫁了?
碧桃沒有多想,直到推門進了屋子,聞到了一股奇怪的氣味,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看太太被子裏露出來的肌膚也不難想象碧竹為何會是那樣的表現了。
如琳讓碧桃吩咐用水,她要好好清洗一下,又有兩個小丫鬟進來紅著臉通風的通風,換洗的換洗。
直到全身浸入熱水中,有了水的滋潤舒緩,如琳才感到舒適許多,“上午有什麼事兒沒有?”
碧桃邊拿進來幹淨衣物邊回道,“倒沒什麼大事兒,少爺一早就去了大昭寺,過來說了一聲。就是小姐跑過來了兩趟,奴婢說您還沒醒不讓她進來,她好奇的緊呢。”
如琳聽了又是羞又是笑,得虧碧桃看的緊,不然讓她看到自己一身青青紫紫的,不知道又要鬧出什麼笑話來。
寧紹一大早就去了大昭寺,不年不節的,這個時辰寺廟的來客並不多,觀音殿裏寧靜肅穆,隻有一個小僧人在清掃院子。寧紹給觀音大士上了一炷香又給咚咚求了一個符,就坐在外麵石凳上等徐妙,他相信她會來的,如果她不來他就一直等下去。
徐妙自從陸君浩那天帶話給她之後就神思飄忽,他竟然約她出去見麵,可是見了麵又能怎麼樣呢?母親和她把話都說成了那樣!母親說她和寧紹在一起的話,兩家都會斷然反對的。雖然母親還是沒有告訴她兩家到底有什麼樣的仇怨,可她言辭十分犀利懇切。
這偌大的徐府裏她可以不顧及所有人的感受,可她不能讓母親傷了心。就狠心斬斷這尚且稚嫩的情思吧,他不屬於她,自己這輩子沒有這個福氣。即使是獨自一人的時候總是想起他,總是流眼淚,她也沒有想出其他任何的辦法,她有再大的膽子,也終究不是話本子裏敢愛敢恨的女子。
距離相約見麵的時間已經過了兩個時辰,大昭寺的人已經很多了,寧紹的眼前熙熙攘攘的走人,就是沒有看到想見的那人在眼前停留,摸摸那個葫蘆鏈子,繼續等,太陽照在他的臉上,在腦門上留下了一層薄汗。
徐妙的丫鬟小雅從小跟她親厚,徐妙的心思一絲一毫都躲不過她的眼睛。小姐這幾天魂不守舍的她當然知道是因為什麼,昨晚小姐幾乎一夜沒睡,早上的時候派她出來大昭寺,吩咐她不必和寧紹見麵,見他死心回去了再回來。
小雅到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寧紹了,她聽話的沒有露麵,而是躲在暗處等他離開,癡男怨女啊,小姐真是太可憐了,有那樣的爹那樣的兄弟,現在終於有了一樣自己想要的,又不能要,苦隻能往自己的肚子裏吞。
一直等到了午時,來寺裏上香的人陸陸續續都走了,寧紹還是幹坐在那裏等著。小雅躲在一處門後看了不禁心酸,寧公子也可憐,莫名其妙的就被小姐無情拒絕了,他是高傲的公子,想來有諸多的不甘和疑問吧?
寧紹沒有等來徐妙,沒有死心,反而激起了他更強的自尊心,今天不來沒關係,京城就這麼大,總有其他機會的。他麻木的站起身準備回去了,不然惹了家裏人的擔心和懷疑,又要有一堆的麻煩。
小雅沒想到他突然起身,一驚把著門的手突然一滑,失了準頭,門被她重重的撲開,她嚇得快速把門重新拉好關上,誰知還是被寧紹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