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案,墨硯生香,梨花落,宣紙上染。
牧緒一筆一筆勾勒出幹、枝、花蕊,紙白、花白接連成一片,好似與現實綿延成一幅畫,畫中有一青石案,俊朗的男子站在白茫茫之中,空如無物。
“緒兒可是好久沒來見母後了”牧緒手中停頓,身後站著一位雍容華貴的女人,大概四十七八的樣子,本該老去的容顏卻保養得好似隻有三十左右,依舊似當年那個母儀天下的皇後。
“母後怎麼來了”牧緒放下筆,卻不看她一眼。
太後歎一口氣“緒兒可還在生母後的氣?”
“豈敢”牧緒負手站著“見緒兒不在鑾正殿,母後就知道緒兒是來這裏了,”太後走到牧緒麵前“緒兒難道還沒放下嗎?”
牧緒有些排斥的稍稍向後退了一步道“再放不下也都放下了,畢竟人的死了,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不,緒兒,如果你真的放下了,怎麼到現在也不肯讓妃子們有孕,讓母後看不到皇孫?你別以為母後不知道,你命人在每個侍完寢的妃子的膳食裏下了藥,使她們不得有孕,緒兒你這是想要報複母後嗎?”
太後痛心疾首“當年你又不是不知,那時的情形,我雖為皇後,你是太子,可先皇寵愛的卻是皇貴妃與她的七皇子,並有意立七皇子為太子,一步錯,步步錯。你的事若是揭發出來,到時候我們母子倆便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兒臣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母後的心有多痛,那個賤人可是、、、、、你怎肯如此糊塗!”
“所以母後才下了旨意,滅了顧氏一族”牧緒眼裏充滿了血絲“緒兒,顧氏一族是皇貴妃的娘家,當時權傾朝野,有顧家一日便是皇貴妃與七皇子在宮中最有利的屏障,不得不除!”
“緒兒,你不隻錯在了迷上那個賤人,更錯在了你愛上的是顧家的人,是要至我們於死地的人!”
“母後不要說了”牧緒看上去十分疲憊“兒臣累了,先行告退了”
還是飄落著無休止的梨花,哀傷的女人臉上或多或少的還是有些許細小的皺紋了。
“太後”宜竹見牧緒走了,從遠處走上前來輕聲喚道。
“宜竹你看看我們的皇上,是不是真的大了,有自己的算計了,我是不是真的老了?”落了些梨花花瓣在太後肩上,比太後小卻顯得更老的女人上前關懷地為太後拂去了殘花“太後別傷心壞了身子,皇上是個孝子,隻是現在還不懂太後你的苦心而已”
“是麼?”太後輕歎。
“聽說最近緒兒倒是挺寵那個賤人的表妹,你去盯好了,有什麼不對馬上與我稟報。”
“是”
有女子的歌聲從湖中傳來,溫婉動人,酥了人心,動了情意,勾魂似地在湖麵蕩漾開來。
“你聽,這是誰在唱歌呢?”偌大皇宮,偏遠之地,一座不起眼的宮殿已荒廢了許久。裏麵坐著一位女子,淡妝素衣,長發披肩,不帶一點頭飾,還是掩藏不住姣美的容顏。
旁邊站著一位綠衫女子,宮女模樣,打著扇子。
“娘娘外麵熱,還是進去休息吧”
“還叫我娘娘,我不是被廢了麼?”女子看著敗破的庭院蕭索,暖風也是寒的。
“綠琪叫了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皇上不是沒有下廢除的旨意麼,娘娘當然還是昭儀了”
女子很是惆悵,便要起身,綠琪連忙去扶,剛要進殿卻聽見身後有銀鈴般得女子“昭儀姐姐別來無恙?"
楊慧轉過頭去,“你怎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