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年輕的誓言還餘溫未減,少年的信誓旦旦,旁側的呢喃曆曆在目,時光都已跟不上感情無情的變遷,記憶停留在了昨日,而我們都已身處未來。
哪裏來的不變的愛,不過是不相信現實的人癡人做夢而已。
什麼是不會改變的,恐怕隻有改變才是永遠不變的真理。
宮中的日子因為語爍的出現開始讓誓昕覺得很不自在。平常都躲著,要是不小心遇見也隻是哼哼哈哈的敷衍幾句,很是尷尬。
語爍倒是顯得自然許多,好似曾經的歲月不曾有過,但誓昕卻做不到。
放不下的人,注定一生糾結。
但日子還是往前走的,一刻也不會停留,漸漸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正軌,寧靜平淡,至少誓昕察覺不到這寧靜下的波濤暗湧。
前朝最先露出了端倪。
有人上書,委婉的告誡皇上不要輕信奸佞,縱容小人,擾亂綱紀。這其實就是暗指誓昕。
不知道是誰將誓昕呆在後宮的事傳了出去,一時前朝像炸開了鍋似的,個個都要上書,輕者懇求牧緒將誓昕驅逐出宮,重者則要將誓昕處死。
牧緒怕誓昕知道了胡思亂想,將此事在宮中滿了下來,隻是人多口雜,大家心裏也都是心照不宣而已。
牧緒更是焦頭爛額,隻是誓昕還毫不知情,還以為牧緒是為別的事煩心,也就更關心了些,好歹也大了些,不似從前那般小孩子心性了。
不在胡作非為,東奔西跑的誓昕都覺得自己快不像自己了,給牧緒磨磨硯,衝衝茶,點點香,什麼時候自己竟也成一幅賢妻的樣子了。
逸妃連著幾日都來看誓昕,很是擔憂的模樣,讓誓昕倒是奇怪地很,這一日逸妃剛走,誓昕百無聊奈的在書房裏寫字,剛寫到“死生契闊,與子成說”手背傳來一陣溫熱,在凜冬之際,那溫暖催促著誓昕心裏的小芽迅速長大,天地混淆,晨曦將會永恒,而後輕緩地接著寫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誓昕緩緩的閉上眼,享受著這一刻的歡愉,頭微微側過去,靠近他的臉,呼吸的溫度噴射到彼此的臉頰上,酥酥的。
等著他的吻,誓昕聞到龍涎香,越來越近,交織的唇齒模糊不清的哼呢,按耐不住的心跳,腦海中全是他的音容相貌。
劍眉,挺鼻,薄唇,明眸,誓昕的手交纏著他的肩膀,寬厚的安全感,眼不自覺慢慢張開,那個熟悉的麵容讓誓昕驚呼一聲,忙的一把推開,什麼龍涎香的味道瞬間渙散,太過沉迷,虛假成真。
眼前的人,分明是語爍。
他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眼前這個受驚的小鹿,好像一個獵人捕到一隻幼獸,拿不定主意是吃還是放生。等誓昕緩過神來,上氣不接下氣的道“你別誤會,我、、、我隻是把你當做他了”
“我知道”平穩的口氣。
“我還有事,先走了”說著就要開溜。
“等等”被語爍叫住,誓昕滿腦子都在祈求上蒼別讓語爍說出什麼奇怪的話來。
上蒼聽見了,語爍隻說“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誓昕鬆了口氣,然而接下來聽到的讓他更不能接受。
“你和皇上的事前朝都已經知道了”
“啊?什麼?”
“現在所有人都要皇上處置你”語爍說的毫無情緒,誓昕聽得卻是頭痛的很。
隔了半響誓昕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
這個反應讓語爍稍微吃了一驚。
看著誓昕轉身要走,語爍忙道“我帶你走”
回過頭的誓昕眼裏沒有害怕或者傷心“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你要怎麼處理?現在可是關係到你的性命,你以為他會選你不選皇位嗎?”
放下剛剛的鎮定,語爍隻有聲嘶力竭。
“不管什麼事,我都要在他身邊,不關他的選擇”堅定的目光摧毀了語爍僥幸的心理。
“是麼”又重回鎮定,語爍沒什麼好說的
。
這樣的否定,是一場巨大的摧毀,人心將是體無完膚的劫難,誓昕想自己什麼時候也是這般的罪孽深重了。
語爍直了直身子,大步走出了門,沒有再多的一言一行,已經足夠坦白到傷心欲絕的地步了。
不知什麼時候,那個人卻站在了門口,冷峻的臉,陰沉著,誓昕發誓,這回的龍涎香貨真價實。
“你們在這裏幹什麼”
什麼值得義無反顧?那一定是比自己更重要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