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銅“鎖”春深】(3)(1 / 3)

“是呀,你明明將它鎖在梳妝台的小櫃子裏,怎麼會被我拿到?哼,嗬嗬……”紫玉森然冷笑,“因為我乘你午睡時偷到了鑰匙啊!萬幸當日我未完全暈厥,模模糊糊聽見歹人們說,要拿三少奶奶的這把銅鑰匙回去做憑證。所以我回來後便各房各屋裏尋摸,終於,在你的梳妝台裏找到了這把鑰匙,也證明,你便是謀害三少奶奶的元凶。”

紫玉的指控聲色俱厲,嚇得趙家小姐麵如死灰。饒是如此,她賊心不死,兀自狡辯。

“你、你胡說,這鑰匙明明在你手上,怎說是在我屋裏找見的?”

“是,我是胡說。紫玉區區一個丫鬟,說什麼都不會有人信,所以我不說,隻記著,替三少奶奶記著,替自己記著,你趙媚兒是蛇蠍心腸的毒婦,是殺人不見血的劊子手。僅憑了無端的猜忌,你便斷定三少爺留下的這把鑰匙牽連著豐厚的財寶,竟不惜殺人害命也要從三少奶奶手裏奪過來。你這個貪得無厭的惡人,紫玉會一輩子盯著你,詛咒你不得好死!”

“賤婢,找死!”

狗急跳牆的趙家小姐風度全無,如瘋子般撲上來搶奪紫玉手中的鑰匙。重要的罪證,紫玉焉肯脫手?雙方立時扭打起來,甚而滾倒地上,抱做一團。幾番掙紮,趙家小姐仗著身形高了幾分,一翻身騎在紫玉身上。見她仍死命攥著鑰匙,便發了狠,抬手拔下頭上發簪,直直往紫玉頸上紮去。

“不要——”

“啊呀——”

槿娘的慘呼同趙家小姐的呻吟同時響起。細究下,槿娘已顯了身,跪在地上扶著紫玉。而方才還占盡優勢的趙家小姐,此刻握著抽搐得好似雞爪的右手,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驚魂未定的紫玉愣愣看了看槿娘,又望望那頭同樣顯了身的阿相先生和他懷裏的扁豆,怔忪片刻,終於緩過神來,摟著槿娘放聲大哭。

“三少奶奶,您可回來了,紫玉好掛念你呀!”

槿娘默然無言,隻是將紫玉緊緊抱住,同樣濕了眼眶。

那邊廂,地上歪著的趙媚兒倒吸了幾口涼氣,憋住,欲拚力大喊:“來人……”聲音還沒完全放出來呢,便硬生生哽在嗓子眼兒,啞了。

“嘿嘿,你叫呀,叫呀……”扁豆坐在先生肩頭幸災樂禍地直拍巴掌,險些翻落下去。好在先生手快捉著她小辮兒提起來放到地上,還不受教,又吧嗒吧嗒跑到趙媚兒身側,伸著短胖的小手指一下一下戳她的癢處。

“叫你壞,叫你惡,叫你逞凶,現在好了吧?手成雞爪子了吧?說不出來話了吧?氣死了吧?哈哈哈……”

可不是快氣死了?最鬱結的是,眼前這小人兒不過嬰兒大小,卻跑跳自如,能說會道,怎麼看也不是人生父母養的凡胎,十成十是妖孽,怎不叫人嚇破肝膽?偏就是叫不出來,又跑不脫,隻得活活受著,生不如死。

施術困住趙媚兒的阿相先生放縱扁豆去惡作劇,轉而催促槿娘:“此處人來人往,不宜久留。況你時辰不多了,快些說說要本主怎麼幫你?”

哭得抽抽嗒嗒尚未平複的紫玉從槿娘懷裏抽身抬頭,正欲向她求問先生和扁豆的身份來曆,槿娘卻不給她機會,拿過她手裏的銅鑰匙舉給先生。

“求先生告訴我,這鑰匙究竟是做什麼用的。”

望著她眼中的堅定,先生卻並不急於接過鑰匙,隻返身去到趙媚兒邊上,一個提拎將她拋在紫玉腳邊,站定後神情肅穆,語音清冷。

“趙小姐也很想知道這鑰匙藏著怎樣的玄機吧?走吧,讓鑰匙帶我們去它的歸宿!”

伴著話音,先生單手為掌平攤置於身前。槿娘手中的鑰匙竟似受了召喚,徑自脫離掌握飛落先生掌上,卻不落定,隻停留在上方一寸,豎直而立,飄忽無根。

這時候,又見先生微微嘟起唇,如吹灰般輕吐出一口盈盈精氣,好似月光白的蛛絲,縷縷蕩向銅鑰匙,將它一圈又一圈輕柔地纏繞起來。隨著精氣的完結,鑰匙也被裹成了鉛球大小,滴溜溜在先生掌上懸空打轉。

待得鑰匙靜止下來,先生另一手指間翻飛,迅速結出印迦,隨後劍指輕點球體,烈烈喝一聲:“破!”

精氣球忽而又疾速旋轉起來,甚而愈見膨脹,直長到西瓜大小,卻聽“噗——”的悶響,精氣豁然爆散,其中的銅鑰匙放射了刺眼的白光。待得光芒褪盡,再瞧那鑰匙,竟是平白長出了一雙透明的翅膀,在半空中撲騰盤旋。

“去。”

但聽得先生一聲號令,鑰匙興奮地煽動翅膀,兀自飛走了。先生則袍袖輕甩,又卷起一陣旋風,帶了眾人騰於薄雲上,追著鑰匙而去。

穿街走巷,過橋涉水,又翻幾座丘陵,足飛了有一炷香的時間,那鑰匙終於在一僻靜小院前駐足,盤桓不前。

“應是此處了。”

先生收了術,帶著眾人降落下來。又伸掌,鑰匙便如之前一般乖乖回到他掌心,收起雙翼,恢複成本來黯淡的麵貌。捏了鑰匙,插入院門上的鎖孔,“嘎噠”,門應聲而開。

這是一間不大的小四合院,正屋向南,東西兩間廂房,院中一角矗立著一株枝幹粗黑的老樹,逢春正盛開,白色小蕊迎風搖曳,隱隱有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