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蕭陽笑出了聲，“二哥”易傑也真可算得是屢戰屢挫，百挫不撓的人物表率了，“老大”孟海東的海量居然不是叫人在飯桌上喝敗的，而是在人情上被喝到讓步妥協的，這一點倒是像極了秦楓和自己，想到這個，蕭陽側頭就看秦楓，秦楓一直走在自己的旁邊，幾乎兩兩肩膀相齊的位置，不側過頭去看，還真看不到臉龐麵孔。
秦楓對視蕭陽，蕭陽隻是笑出了聲音，卻不接著往下說話，秦楓不明白蕭陽什麼意思。
“笑什麼呢？這是。想到什麼啦？”
蕭陽再笑，轉正頭部，繼續和秦楓一路邁步走。
秦楓和蕭陽一路同行，前麵走的還是別的路的，不知道怎麼走著走著就岔到了那一晚上的那條路上了，秦楓那一晚上醉得狠，但是對回程的路還是大概能有幾個標識性印象的，比如某個彎轉路口的大石墩子，比如某一家院牆密密攀爬的藤籮植物，比如某段地麵上的一口古老水井。
“還能記得嗎？”
蕭陽笑問秦楓。
“啊？記得什麼？”
秦楓正在努力對證那一晚的散碎記憶。
“那一晚上哪。我們是從這條路回去的。”
蕭陽笑得更開了一些。
“哦。”
秦楓嗯嗯著，“記得一點點，不多，零零星星的。”
“前麵那個路口有印象嗎？”
蕭陽用下巴衝所說的地點仰了仰。
秦楓順蕭陽所示看過去，沒什麼記得的。
“沒。看上去跟前麵幾個路口差不多。”
蕭陽隻是笑，朝著跟秦楓所示意的路口直走。
秦楓在蕭陽身後跟，心裏一時忐忑，難道，那一晚上在那裏也發生了什麼嗎？秦楓使勁回想還是想不起來什麼，隻好跟著蕭陽去。
秦楓看見路口是條側路的開始，是逐級而下的一段斜坡路，由長方型青石板鋪砌，石階的另一端盡頭豎立著一盞明亮路燈。
“有印象？”
蕭陽看秦楓兩眼盯著遠處的路燈出神，那天晚上沒記得自己和秦楓走完過石階梯啊，那路燈離得也算遠的了，秦楓是記得什麼？還是記混了什麼？
蕭陽撞了撞秦楓的肩頭，帶頭下石階。
“哦，沒印象，隻是那路燈真夠亮的。”
秦楓給蕭陽撞擊回神，跟著蕭陽腳步向下走，但是，如果兩個人沿著這條側道走下去，不是偏離了回去的方向了嗎？
蕭陽下了幾級以後，步子就停下了，轉身望身後的秦楓。
秦楓也下到了和蕭陽同一級數，也望蕭陽，不明白蕭陽為什麼停下在這個高度上。
“從這裏能看著什麼嗎？幹嘛停在這一級？”
秦楓前看看後看看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沒看出來什麼別樣景致。
蕭陽先自行在石階上坐下，再伸手扽扽秦楓的衣角，要秦楓也和自己一樣坐下。
秦楓依蕭陽想法，也坐在了蕭陽的身邊。
“那天晚上我們也像現在這麼在這塊石頭上坐過。”
蕭陽給出了秦楓答案。
“哦，是麼。”
秦楓搓搓臉頰，笑笑。
“我卻不記得了。我有沒有說過什麼嗎？”
蕭陽看著秦楓笑得促狹，“說得太多了，有如滔滔江水，一發不可收拾。”
秦楓在心裏麵已經有所猜測，不然，蕭陽也不會特意帶自己重溫故地走這一遭了。
“是嗎。醉話而以，當不得真的。況且我真一點記性都沒有，你說我講了些什麼我也對帳不了不是。”
不管怎樣，秦楓在前先給自己墊墊言路，免得蕭陽接下來，秦楓也料不到蕭陽接下來又會把話轉到那裏去的。
蕭陽隻管對秦楓發笑，“我又沒有要讓你對我負責的意思，你已經開始這麼驚慌了，大可不必嘛。”
秦楓兩隻眼睛頓然睜大，“什麼？！我要對你負責？！我怎麼你啦！？”
蕭陽笑得媲美狐狸般狡黠，不答秦楓，雙手在腦後十指交叉一搭，背往背後石階一靠一躺，麵朝天空，眼觀星河。
秦楓著實因為蕭陽的話很緊張，記得的部分不應該是蕭陽對自己如何如何了才對的嗎？怎麼？莫不是在蕭陽那之前自己就已經對蕭陽如何如何過了？會嗎？自己做得出來嗎？
秦楓擰著眉很認真的看著躺著的蕭陽，秦楓沒記憶，蕭陽隨意怎麼杜撰都由得發揮的。
“害怕啦？”
蕭陽以一副玩笑的態度應對秦楓。
秦楓搖頭，“為什麼要害怕，反正我又不記得了，你怎麼說都可以哪。”
蕭陽撅嘴，“你倒是哪時候都穩得住。”
秦楓笑了，“可不，拍戲的經驗多了，不會辨，也會演的。”
蕭陽再扽扽秦楓的衣角。
秦楓看蕭陽，“怎麼？”
“一起躺會唄。”
蕭陽邀秦楓。
秦楓看著蕭陽身下的青石呲呲牙，“不覺得膈應人嗎？”
蕭陽狀似舒服，“還好。”
秦楓還是沒順應蕭陽，反推了推蕭陽的手。
“別躺了，石頭上涼，天不早了，回去吧。”
蕭陽躺著仰視秦楓，伸手，慢慢的碰觸到秦楓的手指尖。
秦楓很明顯的即刻僵了一下。
蕭陽觸著秦楓的指尖，一點一點的努力勾住，再往自己的手掌心裏拉。
秦楓任蕭陽拉扣著，沒有抽脫，也沒有阻止，秦楓隻是抬眼看遠處的那盞路燈，在晚間明暗對比就是強烈，被燈光照到的地方，沒有被燈光照到的地方，明的地方清晰光明，暗的地方隱約昏暗。
蕭陽扣著秦楓的手指在自己手掌，而自己的手指也卡進了秦楓的手掌，蕭陽突然心血來潮，以指甲輕輕摳撓起秦楓的掌心。
秦楓身上一陣骨酥，本能的就抽自己手，“癢！”
蕭陽緊緊捏住秦楓的手指不放開。
秦楓瞪蕭陽，“蕭陽，放我手！”
蕭陽堅決的衝秦楓一左一右擺頭，“不放，好不容易拉著了，不能放。”
秦楓繼續瞪，“你可不可以正常一點？”
蕭陽反問秦楓，“我不正常嗎？”
秦楓語塞。
蕭陽卻說道：“是的吧。我是不正常了。從發現自己對你產生了異樣情感開始，每一天，我都覺得自己是失常的。還怎麼正常。”
秦楓隻得看朝蕭陽，輕聲的說：“別這樣，蕭陽，你別這樣。我…”
蕭陽對秦楓搖頭，“我說過不會逼你的，但是你也不可以一口拒絕我，我們有時間，有時間我們就有機會。”
秦楓不知道該對這樣的蕭陽怎樣才好，接受，自己自然是做不到，拒絕，又肯定傷害蕭陽，可糾糾扯扯曖昧纏裹，時間越來越長以後，怕隻怕更難理清斬斷。
秦楓對蕭陽隻好說：“為什麼呢？為什麼是我呢？世界上的人有幾十個億，和你相遇的不上萬也上千了，怎麼會是我呢？”
蕭陽笑望秦楓，再笑望天空，唏噓說道：“情之一字，從來玄妙，我們人力何其渺小單薄，仰首向天，又勘得破天意幾許呢？既然是你了，就是你了，你問我，我也回答不了你一個清楚明白的因由原故，我自己一樣身在局中，又怎麼可能把全局參得通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