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3 / 3)

“老師,她是我的陪讀,不交作業。”這時候阿晨走了過來,對老師說。老師應了聲就走了。

“小星,今天畫的什麼啊?”阿晨蹲下來,拿著我的畫看了起來。

“呀,畫的真棒!小星,看來你對畫畫還蠻有天賦的!嗬嗬”阿晨一臉的高興。

“真的很好嗎?”我不好意思的問,心裏一陣高興。

我心裏太高興了,阿晨誇我畫的很棒,嗬嗬。

放學的路上,阿晨告訴我他的姥姥和姥爺要在他家住幾天。

我也沒注意聽,因為我總是惦記著我的撒旦,它在屋裏還好嗎?但我卻不知道,幸福,也要即將離我而去……

當阿晨的媽媽把他們兩位老人接回來的時候,剛打開門,姥姥就猛地向後退了一步,差點跌倒,大聲喊道:“你……你怎麼把黑貓養在家裏?不知道那是不祥之物麼?快快快,快把它丟出去,丟得越遠越好!”

阿晨媽媽沒有意識到會這樣嚴重,慌忙把我的撒旦丟到了我的房間,關上了門。

“不能放在屋裏!快丟出去,丟出去,不然我不會進屋的!”姥姥這時候竟然咳嗽了起來,嚇得阿晨媽媽趕緊把它丟在了門外,這時兩位老人才進屋了,開始數落起阿晨媽媽了:“閨女啊,你怎麼能把這種東西養在家中呢?”

阿晨媽媽慌忙解釋道:“媽,那不是我養的,那是阿晨的女朋友來的時候帶來的!”

“小晨的女朋友?小晨什麼時候交女朋友了?嗬嗬,這才好嘛,老大不小了,哎對了,小晨女朋友怎麼不住在自己家呢?”

“怎麼跟你說呢,”阿晨媽媽皺起了眉頭,“小晨這孩子那天跟我說,那女孩子自小父母離異,丟在了她一個人,留在她的爺爺奶奶家,但她的爺爺奶奶也相繼死去,現在她是無依無靠,阿晨就把她帶了回來住。”

“唉,苦命的孩子啊,”姥姥也忍不住傷心,“說不定他的爺爺奶奶就是因為這隻貓呢!”

“媽,沒那麼可怕吧,那女孩子養這隻貓都好多年了,那孩子看起來也不錯,水靈靈的,也是個好女孩。”

正當他們討論的時候,我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我的撒旦孤零零的趴在樓梯口,那痛苦的眼神,我的心一下子像被什麼紮住了,好痛!我衝過去把撒旦抱在懷裏,淚,一下子不停的流了出來。

“撒旦,撒旦,你怎麼會在這裏?是誰把你丟在這兒的?”撒旦卻看著我,似乎在說,不要傷心,我沒事。

阿晨在旁邊不知所措,但事情的原因他已經猜出來了,後悔沒有把撒旦關在屋子裏。

“阿晨,阿晨,這怎麼回事啊?”我哭著說。

“小星,這可能是一場誤會,我們誰也不會丟棄撒旦的,我也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也不會讓撒旦受委屈的!”

看著阿晨那堅定的眼神,我的心平靜了一些,跟著阿晨進了屋,看到了坐在客廳的姥姥和姥爺,姥姥看到我懷裏的撒旦,眉頭又皺了起來。

“姥姥,姥爺來了!”阿晨叫了一聲,走到了他們身邊。

“阿晨啊。嗬嗬長這麼高了,來來來!”姥姥起身拉著阿晨的手,麵臉都是幸福的笑容。“來,你先跟我來,跟你說點事情!”說著拉著阿晨進了裏屋。

“小星啊。別站著,快坐啊!”說話的是阿晨的姥爺,一臉的慈祥,我想,阿晨真幸福。卻不知道該不該坐。

“孩子客氣什麼啊,來,快坐下來!”我猶豫著坐了下來。

“孩子,今年多大了?”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慈愛,我依稀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曾被這樣的眼神注視過。

“姥爺,我十九了!”我低著頭,看著我的貓。

“你的毛看起來也不小了吧?嗬嗬,跟你在一起多少年了?”他見我對這隻貓格外的關心和愛護,也用那布滿皺紋的手撫摸著貓的脊背。

“我也不知道多久了,反正是很久了,我離不開它,它也離不開我。”

“嗯,從這點就可以看出小姑娘心地善良啊,嗬嗬!”他笑眯眯的看著我。

到了晚上,阿晨教我畫畫的時候,我見阿晨有點心不在焉。

“阿晨,姥姥跟你說了什麼了呀?”我停下手中的動作,主動問阿晨,阿晨聽了下來,看了我一眼,又繼續畫著。

“小星,今天你也許看到了一些事情,是關於撒旦的。”他繼續畫著畫,沒有看我,我看著阿晨,我的卻已經知道了,我的撒旦,老人們都說我的撒旦是不祥之物,但我卻隻知道,我的撒旦是那麼乖,那麼聽話,怎麼可能是不祥之物呢?我想,應該是我該走了。

我剛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隻帶著我的撒旦,我走的時候也應該是那樣的,但我還是帶著他送我的那麵鏡子,我丟下了我畫的一半的藍天,那遙遠的藍天。

“小星,你幹什麼?!”阿晨看出了我的意圖,慌忙站了起來,帶倒了五顏六色的調色盤。潔白的地板變成了一片絢爛,我的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在他的麵前,我似乎什麼都隱藏不了。

“我要走!”我麵無表情的說著,可我內心巨大的痛苦卻出賣了我。

“小星,不要總想著走,好嗎?你知道我不會讓你走的,我們一起來想辦法,好嗎?”阿晨也是一臉的痛苦。

我一下子忍不住了,撲在他的懷裏痛哭了起來,那壓抑的已久的淚水,盡情的宣泄了出來,阿晨隻是摸著我的頭發,不停的安慰著我。

最後阿晨幫我租了一間房間,小小的房間,阿晨說要陪我,因為他說他怕我一個人會孤單,會害怕。

“小星,我姥姥姥爺在我家住一個禮拜,之後我麼還要回去,我還要教你畫畫呢!”阿晨笑著看著我,我也笑著看著他。

“你笑起來多漂亮,以後不準你在哭啦,你一哭啊,我就覺得特別愧疚,是我沒照顧好你。”阿晨幫我擦去臉上殘餘的淚水。

阿晨回去要給家裏說一下,我自己邊收拾起房間來。

“媽,我和小星要在外麵住幾天。”阿晨站在門口,對他媽媽說。

“哦!”阿晨媽媽也知道原因,便也沒多問,隻交代讓阿晨多回來陪陪姥姥老爺,畢竟很久沒見麵了,阿晨應了一聲,便去和姥姥老爺道別。

“小晨啊!”他姥爺見阿晨回來了,便拉著他的手,“小晨,你女朋友呢?”

“老爺,我和小星要在外麵住幾天!”阿晨說道。

“哦。”他姥爺也明白原因,“這樣也好,那姥姥就那種脾氣,嗬嗬!”

“沒事,姥爺。”

“那女孩子也不錯,就是性格太內向,太柔弱了,好好照顧她,啊?”

“嗯,姥爺你放心,我走了。”

春夏之分,天上飄滿了團團的白絮,我和阿晨走在放學的路上,我伸手接了一團,“阿晨,這是什麼呀?那次我在屋裏麵的時候,還以為這是雪花呢!接了一朵一看,卻暖暖的,真漂亮!”

“這呀,是楊絮,是不會融化的雪……”阿晨看著滿天飛舞的白色,呆呆的說。

“不會融化的血……”我也念叨著這句充滿詩意的話語,看著這漫天的白絮,飄到樹上,飄到頭發上,飄到我的撒旦的身上,看出朵朵美麗的花……

我的頭發依舊沒剪。阿晨說我的長頭發好看,有時,他會騎著自行車,帶著我,我把頭繩解開,我的頭發就像道黑色的瀑布,飄揚在我們的後麵,繞在了阿晨的身上,似乎把我們緊緊的繞在了一起,看著後麵一群追著我頭發跑的小孩子,此刻的我,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幸福,更快樂的時候了,我抱著阿晨,把臉貼到他寬厚的肩膀上,閉上眼睛,一切,我都不再害怕……

晚上,阿晨回去了,我手中的畫筆胡亂的畫著,心裏想著阿晨,想著我自己,阿晨會永遠對我這樣好麼?我也可以永遠都這麼幸福快樂麼?當我低下頭的時候,雪白的宣紙上已多出了點點花朵。

星期天,阿晨要送他姥姥姥爺回家,我自己就在屋子裏收拾東西,撒旦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我,那眼神讓我感到一陣陣的愧疚,撒旦,這些天委屈你了,以後我絕對會好好對你,我的撒旦。

可是幸福,卻悄悄的在離我而去,也許是我的夢,就快要醒了……

姥姥出車禍了。

好像這一切都在和我作對,那車走的好好的,為什麼會突然倒反,而又為什麼姥爺那一邊一點事也沒有,而姥姥……

當阿晨媽媽哭的昏天暗地的時候,我似乎已經知道了結局,他們都會把責任推到我的身上,推到我的撒旦身上。撒旦,也許我們,從來就不屬於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