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之所以能這麼年輕就有這麼大的成就,定力是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什麼東西該碰什麼不該碰,她一清二楚。
從蘇府回去之後,再見到蘇卿,她便漸漸地開始疏遠她。偶爾蘇卿找她說話,她也還是應,隻是言語之間多了距離感。一開始蘇卿除了莫名其妙之外還是粘著她,時間長了,蘇卿也開始惱了。隻是對象是海棠,所以她壓製著,也沒有表現出來。
直到某一天,蘇卿從蘇家回來,被告知海棠和那位黑老大出去了,一直沒回來。
蘇卿二話不說就跑到了那個老大宅子前,要海棠出去跟她說話。
海棠穿著大紅的睡衣出現在門口,依著牆問她:“你來幹什麼?”
“你故意的麼?”蘇卿問她。
“故意什麼?”
“你從來不跟男人出去的。”
“大小姐,”海棠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我做事從來就沒有規矩好吧。哪天興起了做什麼都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跟我回去。”
“少耍小孩子脾氣了。”海棠擺了擺手,“你自己先玩,我進去了。”
轉身關了門。
震驚上海灘的雙槍滅楚門就在發生在那天。起因誰都不知道,不過也有人說是楚門裏一個小嘍囉說了什麼話觸怒了蘇家七小姐,蘇七小姐一怒之下單槍匹馬殺到楚門總部,憑著兩把槍滅了楚門七十餘人。
海棠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蘇卿嬉皮笑臉的坐到她身邊,照例是攬住她的腰。
仿佛昨天的事從沒有發生過。
“七十多人……”海棠皺著眉看著蘇卿,“他們怎麼惹到你了?”
“我忘了。”蘇卿笑眯眯的告訴海棠,“咦,你都不問我是不是受傷了,就隻知道關心那群廢物。”
“我看你活蹦亂跳的好得不得了。”海棠白了她一眼,轉過了頭。
也隻有蘇家有這個能力壓下這麼大的事而已。換個人,早就進了巡捕房了。
“對了,昨天夜生活過得怎麼樣?”蘇卿笑眯眯的問她。
“夜生活?”海棠愣了一下,想起昨天那一場戲:她不過是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然後在蘇卿離開之後也離開了那裏而已。海棠漫不經心的聳肩:“還好。”
“那就好。”蘇卿眯起眼靠在沙發上,“我決定回蘇家去住了。”
“啊,也好。”海棠了然的點了點頭,“蘇家裏麵明爭暗鬥的,你早該去殺殺他們的威風了。”
“承蒙海棠這麼看得起我,我一定不讓你丟臉。”蘇卿俯下身親了親海棠的額頭,笑著站起身去,“我回去了。”
海棠隨意的擺了擺手。
這天之後的蘇卿,就朝著完全不一樣的方向走了。從那個時候起,蘇卿已經不再是海棠初識時那個一眼望穿心思的小丫頭了。她有話也會藏在心底,一雙眼睛裏永遠隻是笑意,別的什麼也看不到。之前的蘇卿也就是嘴巴刁難點,肚子裏小心思多一點。這天之後的蘇卿就是真的下手狠辣,翻臉無情了。海棠聽著關於蘇卿的一切,聽她哪天哪天又合並了哪個幫派,哪天哪天又談成了什麼生意,哪天哪天對幫會中什麼人下手,丟下海喂了魚。蘇卿就像一隻見了血的狼,再也刹不住腳的死命往前衝。而外界對蘇七小姐的看法,已經從原本驕橫的貴千金,轉成了笑麵閻羅。
隻有對她海棠,還是一如既往的百依百順,言聽計從。
那年蘇卿剛過二十。
蘇卿二十的時候,時間開始變得動蕩不安。蘇家老爺子在美國談到了一筆大的軍火生意,準備帶著蘇卿一起過去。時間緊迫,蘇卿沒來得及和海棠道別,直接就去了美國。等海棠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隨之而來的消息,是美國那邊談判破裂,蘇卿和蘇老爺子被軟禁。知道這件事情,還是經由蘇家幾位公子的口。
平時受夠了蘇卿的壓迫,好不容易得知很有可能蘇卿回不來了,以往的怨氣便都發到了海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