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卿慢慢的站起身，回過頭來看她。
蘇卿伸手拂過她的臉，笑道：“我親自來接，夫人可還滿意？”
柳卿忽然軟綿綿的朝她懷裏倒去。蘇卿伸手抱住她，自己卻晃了幾晃，最後還是沒有站住，慢慢的跪到了地上。
安瀾看在眼裏，忍不住歎了一聲：“你這麼出來，先前的一切可能全都前功盡棄的。你何苦在這個時候慣著她。”
蘇卿卻沒有應她，隻看著懷裏那張憔悴的臉，輕聲道：“夫人，對不起。”
安瀾沒有再說。
蘇卿一路逃到了蘇澤文的府上，後有追兵，凶神惡煞一般要殺了蘇卿給大哥償命。這話有幾分可信，蘇家兄弟間有多少情誼，他們最清楚。不過是因為蘇卿本身就是個大患，如今正好把她除去，所以才那麼同仇敵愾的來追殺她。蘇卿在這個時候找上蘇澤文，頗有幾分拉他陪葬的架勢。
所以蘇卿撲到蘇澤文懷裏的時候，他竟然有些遲疑。
“六哥哥，”蘇卿像兒時那般叫他，“你不救我麼？”
蘇澤文歎了一聲：“我怎麼救你。”
遠處越來越嘈雜，隱約有汽車的聲音。蘇家幾個公子沒有在追殺她的人群之中，即使蘇卿受了重傷，他們對她還是忌憚的。隻敢在即將塵埃落定之時來給蘇卿補上最後的一刀。
“六哥哥，”蘇卿問他，“你會救我麼？”
蘇澤言微微失神，片刻之後：“關上大門！叫所有人起來戒備！”
蘇卿伏在他懷裏，血順著黑色的旗袍下擺一滴滴滴在蘇澤言腳邊。他最疼愛的小妹妹，如今又是那樣溫順乖巧了。
“你怎麼對我，都是我的六哥哥。”蘇卿告訴他，“我不會連累你的，我隻是有沒做完的事情，要你幫我。”
蘇澤言吸了口氣：“你說。”
蘇卿攤開手：“你帶著這對耳墜，去總督府把趙十四娘……錯了，是柳夫人接回來，送她回她來的地方。”
蘇澤文並沒有問為什麼“趙十四娘”忽然變成了柳夫人，隻道：“你自己不會去接麼？等你出去了自己去，我不做這種事。”
“六哥哥，”蘇卿勉強扯出一個笑，“你記得告訴她，說我對不起她。”
蘇家的公子們已經集結在了大門口，蘇卿朝那邊看了一眼，慢慢的推開了蘇澤文，自己站住了。
門口的大隊人馬開始推門。
蘇卿把手裏的槍放到蘇澤文手上，帶著他的手扣著扳機：“六哥哥，殺了我。”
蘇澤文試圖扳開她的手：“你鬆手！”
“六哥哥！”
“砰”一聲槍響，凝住了所有人的步伐。
“你……”許久之後，才有蘇家三公子難以置信的聲音，“你殺了……”
四公子皺著眉朝那邊看了看：“她死了麼？”
“你們逼死了自己的親妹妹還不夠麼！”蘇澤文紅著眼朝他們怒吼，“好啊！魚死網破是麼！我拉你們陪葬！”
“嘁。”蘇二公子反應最快，“是她自己先殺了大哥，你怎麼不問問她為什麼要害死自己的親哥哥。不過既然她都死了，這件事就算了了。”轉身招呼自己的人，“我們回去。”
為首的人都準備開溜了，誰也不打算讓別人坐收漁翁之利，陸陸續續也都走了。有幾個公子不太放心，又湊近了看了幾眼，發現確實有槍傷在心口，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蘇澤文就這麼抱著她，想哭卻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