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佑並未班師,一路西進,兵鋒所指,或戰或降,按照當初元朝的方式以戰養戰,攜新式火器與天兵之威,曆時三年之久,一路打到了多瑙河畔,幾乎將當年大元最強大時的版圖全部收歸為大明的領土。
功成班師回京,朱翊鈞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親自授封張佑為鎮北王,世襲罔替,與大明同存。
此時東北全境早已被李成梁所平定,以此功勳,老李得授公爵,他卻堅辭不受,隻乞骸骨,希望回家養老。
推讓再三,最終朱翊鈞“勉為其難”的允許了他乞骸骨的要求,仍授遼陽公,其子李如鬆授寧遠侯,出任遼東總兵。
張佑成為大明鎮北王之後的第三天,正當他在家中與兩個已經說三歲的閨女趴在地上看螞蟻的時候,已經出任錦衣衛指揮使的駱思恭到了,見禮之後,第一句話便是:“剛剛接到的消息,張浦洲死了。”
“哦,知道了,你大老遠的跑過來就為說這事兒?”
“王爺莫不是早就知道了吧?”
張佑搖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是啊,確實是早就知道了,看來蝴蝶翅膀並沒有扇到張四維的身上,當年自己放了他一馬,沒想到他仍舊沒有躲過原本的命運,如此甚好,這些年自己手上沾滿了鮮血,委實不想再跟他鬥了。
“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啊?怎麼瞧著王爺一點兒都不驚訝呢?”駱思恭卻被弄的不明所以起來。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呢?就算他不死,就憑我如今的身份地位,莫非還用怕他一個小小的張四維麼?”
駱思恭一怔:“也是啊,您老人家如今可是咱大明最大的功臣,恐怕連萬歲爺都不能動你了。”
“我又沒造反之心,他動我幹什麼?”張佑知道駱思恭這是在變相的提醒自己,想了想又道:“你別瞎想了,好好的伺候陛下,便日後果真有飛鳥盡良弓藏的一日,也不要站在我這邊,一定要記住我這句話,懂麼?”
駱思恭點了點頭,麵上卻一片懵懂,難道自家這位王爺,就真的一點兒都沒有更進一步的野心麼?
張佑是真的沒有一點兒野心,所以他隻在京師待了半個月,就奏請朱翊鈞去了呂宋,同行的除了李爍李妍張佳琳蘭琪以及頭兩日趕到的大成比吉如蘭和蘇米亞之外,尚有慈寧宮李彩鳳,她頭兩年得了風濕,按照張佑的說法,南方的天氣對這種病最有好處,朱翊鈞孝順,自然不會阻攔。
他也沒心思想其它,前幾天淑嬪李霞暴亡對他的打擊很大,這麼多年了,李霞對他一直冷冷淡淡,饒是他百般討好都不見好轉,如今一朝離世,卻好像心都被她帶走了大半。
好在很快鄭貴妃就幫他又生了個兒子,這才算慢慢平複了他的傷心。
張佑離開之後的某天,鄭貴妃其實問過朱翊鈞:“鎮北王這次離開,怕是不會再回來了,你就真的任他離去,不做任何製約麼?他可是連張讓夫婦都帶上了,你就不怕他造反麼?”
“他要造反早就造反了,我相信他不會造反,就好像他相信我相信他不會造反一樣。這是男人之間的感情,你是永遠也不會懂的。”朱翊鈞如此回答,語氣幽幽,充滿了眷戀,他知道,張佑這一去,恐怕今生已經很難再見了。
呂宋總督徐渭的府邸後門,張佑望著一身男裝,背著包袱的王金霞有些不舍的問道:“真的要走麼?”
對方輕輕的點了點頭:“宮裏頭憋了那麼多年,我想四處轉轉……”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等哪一天我厭倦了,沒準兒就又回來找你……們了,照顧好我娘,我去了。”
張佑分明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不舍,可惜,說完這句話後,王金霞仍舊毅然決然的轉身離去。
望著她曼妙的背影,張佑腦海忽然浮現當初在平穀初識她的情景,轉眼已經五年多了,現在想想,真的很像做了一場夢。
(還有什麼沒有交代清楚的麼?如果沒有的話,那麼全書就到此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