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生氣了,你又不是帶他們來吃的,隻要我開心就好啦,好嗎?”
“……”欣然撅了個小嘴。
“老婆,”我在沒人的地方這樣叫,“老婆,如果你不開心,我也會不開心的哦……”
這下欣然算是好點了,眉開眼笑:“那兩個人扁扁差差、齷齷齪齪的,真是……嘿嘿,還是老公最好了。”
其實哪裏是老公好呢,是寶貝老婆的心情好才是最好的。
2
下午的時間過得很快,我們在不知不覺間又登上了回家的公交車,兩個人都有些累了,自由的坐著,彼此對視一下,笑一笑,卻不想說什麼。
下了公交車,外麵有些冷。燈光忽明忽暗,整個世界是一種燈黃色的朦朧。我們依然買了半個西瓜,一起去走那條破破的樓道。忘記了所有,隻記得今天的快樂。
到了自己的小窩,終於可以更自由了。兩個人都很想親親,默契的來到床邊。然後自由的接吻。
好香,好甜,好美!
兩個人再次去吃西瓜,彼此喂對方一口,總是選擇果肉豐厚的一塊,半個西瓜被我們進攻之後,就隻剩下了半個圓形的瓜皮,活像一個鋼盔。
時間還早,才九點多。
欣然要聽我的故事。
於是,我就給欣然講自己真實的故事。
我告訴他我出生在一個小山村,後來得了一種病。父母把我從村裏帶到鎮上,從鎮上帶到縣城,從縣城帶到市裏,從市裏又帶到北京。因為沒有關係,我在北京無法入院,爸媽又把我帶到了天津市裏的某家大醫院。院方要3000元的入院押金,可那是八十年代啊,對於一個普通家庭,3000差不多就是現在的30萬都不止啊。爸爸把家裏的糧食全賣了才300多塊,又把四姨結婚的700多塊錢借來了才勉強1000多。要是一般像我的這種病的父母早就不要我了,可爸爸就是爸爸,他說:“孩子投胎到咱家就是一條命啊,不能讓這命壞在咱手中,盡力救,如果所有的門路都跑遍了那還救不活,那咱也沒有什麼遺憾了。”因為有一個半熟不熟的鄰村老鄉在這個醫院工作,所以在天津我很快就可以住院了,而比我們早到的很多人都在罵我們:“他們憑什麼!”
入院了,後來做了手術,又在醫院休養。為了省錢,爸爸每天睡在醫院的過道,在走廊裏過夜,有時候我夜裏發燒,他都沒法睡覺。媽媽躺在床上,我跟媽媽在一起。因為不服水土(即吃不慣當地的食物,飲食不適應),爸爸總是拉肚子,媽媽胃口也不好,因此奶水不好。醫院裏的人看不起爸爸媽媽,總是說:“你們怎麼看孩子的,看把孩子餓得!”其實誰的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啊,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們自己都吃不飽,有時候爸爸一天也就吃一頓飯,把另一頓省給媽媽,因為我要吃奶……
爸媽沒有替換的衣服,住院的一個月時間都穿那一套破衣服,裏麵都生滿了虱子,這種在現在已經很少見的生物。經曆了一個月的折磨,終於可以出院了,就在父母很開心的以為自己可以保住這個兒子時,又有不好的信息傳來。主治醫生說這孩子三十歲的時候是個坎兒,如果能活過三十歲,以後就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
欣然聽到這裏的時候,眼淚已經控製不住,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緊緊的抓住我,像是要極力把握住我三十歲後的人生。然後他又用手摸摸我手術的傷疤,問了一句:“現在還疼嗎?”
我看看哭泣的欣然,自己感動得一塌糊塗:“放心吧,我現在也不做什麼運動,沒什麼的,平時也不疼。”
聽了這話,欣然把我抓的更緊,生怕下一刻就是我們所未知的三十歲。我也緊緊的抱著欣然,安慰他不哭不哭,放心吧,會沒事的……欣然依舊哭個不停,默默的流淚。
我愛欣然,真的好愛。
三十歲,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走過去,而我和欣然又真的能走到那個時候嗎?我不願想,也不敢想。此刻懷抱中的是我最真實的幸福。三十歲,從現在的狀況看應該沒問題吧。還想說幾句感謝父母的話,其實我心裏真的很愛我的父母,他們真的很偉大,雖然他們是平凡的農民。
有時候自己真的不該氣他們,想想自己真的不應該。再加上家裏就我和妹妹兩個孩子,我是唯一的兒子,而我卻走上了同誌這條路,這對愛我的爸媽公平嗎?他們都是很傳統的人,都在期待著我結婚生子,期待著抱孫子,而我能給他們這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