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是男女朋友的約會(1 / 3)

時間的流逝是平等賦予每個人的療愈,或許也是救贖。

已經無法回到過去了。也不知道將來會是什麼模樣。但是,有時受傷、有時哭泣叫喊、有時也能得到治愈,人們就是活在這麼一個不確定的故事之中。

所以,關於昨天的點點滴滴,我輕易的被時間治愈。與其悲傷活著感受痛苦,還不如選擇性遺忘過去,這樣生活才能繼續。

輾轉反側的入睡真是一種生理和心理的煎熬,帶來的後果便是第二天早上的犯困與疲倦。鈴聲在“嘀~~~嘀~~~嘀~~~”不停作響,睡意也在慢慢消退。賴了賴床,迎著初升的朝陽伸個懶腰,對著空氣說聲“早上好”,一切顯得那麼的美好。覺悟後的心,還在隱隱作痛,可是選擇完結昨天記憶的自己,沒有理由為今天大好的天氣而失望。

其實,昨晚躺在床上,有想到嶽芷珊的約會邀請,剛開始執拗的大腦排斥著這個約定,但自己一想到已經選擇去放棄的這一事實,應邀的觀念也就占據了選擇去與不去猶豫選項中的上風。即使我不抱任何期待,但我還是會領一下嶽芷珊的情———她主動邀約我的目的就是為了幫我散散心。

我沒有精心打扮,所以我的穿著很隨意———我一身休閑裝,就如平日穿著的自己。簡單洗漱和快速的早餐之後,我走向約定的地點。

前方五米處,有一個路標牌,上麵寫著粉紅色的“林園區櫻花路”字樣。此刻,時間八點五十五分。筆直的道路兩旁並排等距地栽種著櫻花樹,這些櫻花樹像衛兵一樣站得挺直而顯得身姿綽約,它們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不吝惜姿色的賣弄著自己浪漫的粉紅;凋零的櫻花花瓣鋪灑在黑色的柏油路麵上,這兒一簇那兒一片,粉紅與黑色的交織把地麵蒙上迷離、朦朧、盡顯詩意的色彩。微風浮動,花瓣如三月紛飛的細雨,紛紛、簌簌、柔柔、軟軟的飄下,旋轉的舞姿就像綻放在寒冬的芭蕾,秀出夢幻、虐心的唯美。傷感的飄落,如夢如幻的點綴出粉紅的世界………

我想起了新海誠那部關於櫻花的動漫電影———《秒速五厘米》。

“如果,櫻花掉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那麼,”還沒感歎完的話語,被柔情的聲音給接了過去:

“那麼,兩顆心需要多久才能靠近?”聲音是從右後方傳來。

“你什麼時候來的?”我側頭看向嶽芷珊,眼神中帶著問候。

“九點整,也就現在。”

“………”

“喂,你說如果櫻花掉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那麼,十年後,兩人的距離會有地球南北兩極這麼遠嗎?”走到我身旁的她,一臉嚴肅的問道,苦澀的風拂在她的臉上、吹起她的長直秀發。

“誰知道呢?”我沒有肯定的回答,但答案是肯定的。如果櫻花就隻意味著傷感,那為什麼要把它選作浪漫的象征?

嶽芷珊望著遠方,若有所思。她似乎在感傷,亦或在迷戀眼前的風景。於是,我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今天的她意外地穿上粉紅色外衣和暖色調為主的花格子緊身長褲,加上一雙水晶高跟鞋,顯得格外時髦和亮眼。我承認,隻要是男人,看到這樣精心打扮後的她,絕對會對她火爆的身材而癡迷、而瘋狂。再加上她一臉嚴肅傲慢的表情和身上散發出的冰冷氣息,用“冰美人”來形容她不足為過。站在她身旁的我,雖說是平素的穿著打扮,但我還是可以自戀的說,憑著“自己輪廓分明清秀的臉搭配上一副憂鬱的表情”這樣的先天性“外貌條件”,似乎讓我和冰美人的搭配有一種意外和諧的相配感。

我看得她出神時,她把頭轉了過來。清澈透明的眼睛泛著絲絲白光,柔若善水的眼神電擊著我憔悴的眼睛。就在呼吸能相觸的範圍內,甜美的吐息慢慢變得急促,就像音調走高但還在弱弱出聲的小提琴奏鳴。慢慢地,我們融入一個隻有兩個人的櫻花世界,飄落而來的櫻花飄出幸福的清香,加速著急促的吐息,心跳聲弱弱的交織互鳴,激蕩著周圍流動的空氣。然後,她輕輕、柔柔閉上雙眼,纖長的睫毛倩影也流浪到眼皮底下。踮起腳尖,那張白皙帶著夢幻色彩的臉慢慢而又深情地靠了過來、放大著我的瞳孔。我的眼角因此濕潤,我的心跳劇烈的跳動著。但是,我不能回應這一吻,因為我的心在那兒慢慢融化也在那兒弱弱的抗議。

“對不起~~~”我把頭別了過去。

她停住的動作正好使她的嘴唇放在了我耳邊。

從不同眼角滴落的兩顆淚水,滴落到不同的地方———別過頭的那一滴淚,輕輕滑落到一片櫻花花瓣上,掉落碰觸瞬間,濺起“驚豔四座”的淚花。從嶽芷珊眼角滑落的淚珠,滴進我的脖頸,滑向我的後背———冰涼涼的,卻又酸酸的,我的心也因為在弱弱癢癢的騷動著、不安著。

不久,耳邊傳來酥麻的溫柔輕聲:

“我會讓你還回來的~~~走吧~~~”

和她並肩漫步在櫻花道上,我們被粉紅的世界幸福地包圍。處在這樣的世界裏,就像新雪在舌頭上悄悄融化般,那股冰涼與虛幻交錯的感覺,將心靈洗滌地澄澈清淨,那樣的美,又帶著一股感傷。微風拂向櫻花樹,凋落的飄絮櫻花花瓣時不時劃過眼前,給人一種稍瞬即逝的時光倒流感,那也是一種夢幻和現實交融的混沌感;也有些落在肩上的花瓣,粉紅又夾雜淡白的色調,在柔光的照射下,顯得熠熠生輝,而且因此多了一份隱約的透明感,它散發出的淡淡香味,刺激著我們不安分的鼻腔;鋪在地麵的花瓣也會在這時溫柔卷起,它們與凋落飄下簌簌的櫻花混合成一片,然後一齊利用空中舞台盡情表演“蝴蝶漫舞”———回旋的螺旋狀飛舞,帶著浪漫氣息,最後漸漸如扁舟小小搖擺般輕盈落在黑色柏油路麵上。眼前的一切如美輪美奐的夢境----------一個隻屬於櫻花和浪漫的夢境,同時,這個夢境又顯得深邃無盡,交織的朦朧感與透明感仿佛就要把人吸進去一樣。我們在粉紅色編織的世界裏,深深入迷著………

“喂!你說櫻花樹下許願的愛情會成真嗎?”她突然加快步伐走到我前麵停了下來,然後一本正經的說。

我也停下腳步,駐足仰望頭上開得紛繁的櫻花樹。

“大概。”受到這如夢如幻粉紅浪漫世界的感染,我這樣認真卻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我們一起來許願吧,許自己的愛情願望。”轉過身的她麵對著我,嚴肅表情下寫滿期待和熱情,以至於沒等我的否決,她就閉上雙眼,微微低下頭,雙手交握在胸前開始許願———這樣子的她,好讓人心動。可是,我沒有那麼心動………

我望著正在認真許願的她,也重複了她的動作。但在閉上眼的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該許什麼愛情願望,隻是腦中不斷浮現出嶽語薇的身影,怎麼揮也揮之不去。

“許好願望了嗎?”聽到她的問話,我緩緩睜開眼,微微點了點頭。我的虛偽讓我點了頭,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樣在意她的問話。最終,我還是什麼願望都沒有許………

嶽芷珊沒有像鄰家小女孩一樣好奇,雖然她也隻是一個小女孩。所以,她沒有問我許了什麼願望。我明白,她害怕我許下的愛情願望不是關於她的。然而,她卻不知道,我什麼願望都沒有許。但她意外認真的向我問起:

“你知道我許的是什麼願望嗎?”

此刻,吹起的微風,調皮製造一場漫天飛舞的簌簌櫻花雨,我與她交會的視線被從我們中間飄落的層層櫻花花瓣給阻隔。於是,我選擇了沉默。

“雨”下“雨”停,視線再次連接。她的眼角留下兩行淚,滾落在臉頰上,最後殘落在地。但是,她的臉上,是帶著笑意的,微揚的嘴角有著幸福的味道。我不明白這樣的她,但我沒有感到絲絲驚訝。這種微妙的感覺,隻有心才能去領會。

擦拭掉眼淚的嶽芷珊,像個嬌羞的小女孩迅速轉身過去,雙手也不自覺的背在了身後。

“你看見了嗎?”小聲小樣的語調,帶著冷冷氣息,卻又顯得有點嬌羞。

“沒看見。”一口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語氣,切合了她想要的答案。不過,我這也感覺到,此刻的她———似乎有點小可愛~~~啊~~~但願我沒有想多~~~

“走吧!”

“哦?~~~哦!”

後來,與她第二次造訪這裏時,我才知道了她許下的願望。

結束櫻花道的輕鬆之旅,接下來她以絕對主導權,帶著一臉沒精神的我來往於各種城市街道小巷———走路、走路、還是走路!我有點不耐煩的埋怨道:我們到底要去哪兒啊?她一句冷冰冰的回複讓我瞬間啞口無言:今天主角是我,你隻要跟緊我就行了。聽到那話的我,除了有種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之外,最大的感受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麵對如此陌生的環境和強硬的話語,除了順從也隻有順從。“不是男女朋友的約會真是折磨人啊~~~”我心裏一邊默想一邊緊跟著她的步伐。

來到一條豪華的商業街,嶽芷珊一句異於尋常歡呼雀躍的話“到了”總算讓我鬆了口氣。但,深吸一口氣的下一瞬間,我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女性一個不可能被人遺忘、也不得不讓男性望而生畏的天性———逛街購物。

站在人群中的我,眼神呆滯看著前方那一個小小激動的身影,心中無助地淩亂著………誰來拯救我這曾經失足、現在可憐的少年?況且,一個選擇活在世界裏謳歌孤獨的人,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與一個女孩子一起購物,心裏麵多少會有些畏懼。

“目的地到了,讓我們好好享受下吧!”那不知疲倦的表情洋溢著青春活力的氣息,在她轉身正對我時,我隻能是無奈的苦笑,臉上也自然而然流露出“你就饒了我吧”的表情。但是,一切抗議,在她的行為準則裏,無效!

“哎~~~”心中沉沉一聲歎,我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走到我身旁,一句輕柔耳語:

“好啦,走吧,拜托~~~”

就這樣,我一臉無奈樣,她一臉興奮樣,沒有協調違和感的並肩走在一起。我們沒有牽手,手臂互挽更是不可能,即使這樣,還是引起了足夠多的回頭率。我是越被看越膽怯,表情也不由得表現不自然,她一句“你怎麼了,有哪裏不舒服嗎,臉色有點差?”就可以印證。而她,嶽芷珊,雖然臉上始終保持冷冰冰的樣子,但從那四處張望投射出新奇的眼神,就知道她其實相當興奮,對讓我感到膽怯的這種情況她就完全不感冒———嘛,這樣子雖然也有點可愛吧,但是,我心的無奈哭泣訴求,她有在聽嗎?平時在學校裏根本就沒看見她和別人說過話,還以為她像我一樣怕生,但今天她的表現,的確或者說確確實實顛覆了我對她的印象。

“那間服裝店又有新款上架,我們進去看看吧。”沒等我回答,她已經邁開腳步走向右手邊那家裝飾豪華的服裝店。我也隻能無奈跟著走了進去。

“能拿那件新款外衣給我看嗎?”我剛一走進去,就見她朝著櫥櫃窗裏那件設計很具潮流風範的女性紗衫指去。

“好的,您稍等。”接待嶽芷珊的導購小姐走向櫥櫃窗。

“給您。”

“謝謝。”接過那件衣服的嶽芷珊朝我使了使眼神,然後臉上浮現一個壞笑。額………她這是什麼情況?感覺怪怪的,我心裏冒起冷汗。

扭回頭看向導購小姐後,她用少有的含蓄口氣說了句:

“我可以試穿一下嗎?”

“好的,您這邊請。”說著,她就被導購員領到試衣間。

“終於可以休息一下”的呢喃後,我長長舒口氣,坐到商家配置在店裏的座椅上休憩起來。我低著頭閉目養神,不過耳邊充斥的店裏嘈雜聲讓我覺得心裏有點不耐煩。可是,現在沒有比坐著養養精神更愜意的了~~~

感覺睡意正要漸起那一瞬間,耳邊的嘈雜聲就像丟了魂一樣戛然而止。這不由得讓我睡意全無。可是,我沒有心情去抬頭睜眼探究發生了什麼事,我還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