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瑤山之巔,頓悟之海,淩宇之反側,地界的淵深下層,便是這世界的冥府。
此時的龍神老頭子,正和一身黑青服飾的牛眼怪物推杯換盞,二人相視一笑,似乎天地間煩惱皆拋擲腦後。
隻見那幽深的亭台和琉璃剔透的火紅地麵,像是水晶的鏡麵一般,地麵之下那熊熊燃燒的紅蓮業火,焦灼的炙烤著罪孽深重的亡魂。幾名手持鋼索的鬼差,押解凡人死後的下界魂魄,盡管那自知死不足惜的亡靈口中嚶嚶哭泣,但是那渾身鬃毛露骨的鬼差,滿麵獠牙橫肉的口吐垂涎,惡心人的黏液噴出口中,然後還沒說出什麼,就一腳揣在那死掉的亡靈背後,將其狠心的踹下那寒冰一般散發藍色雲霧的醒悟神台,剛剛還感到腳下刺骨寒冷的亡靈死者,被這一腳踹了下去,墜入那淵深之火,熊熊烈火燒的他粉身碎骨,卻又被對麵占星台的另外幾名鬼差,口吐垂涎罵聲陣陣,手中刺棱的鋼索揮動甩向那業火,猶如老翁垂釣,鋼索上的刺棱掛住了業火燒化的死去亡靈,熔漿不斷的滴落,那烏黑的屍骨被鋼索緩緩的拉了上來!繼而準備下一輪的嚴刑拷打。
龍神是個金胡子飄長如雪的老者,他麵向白淨,皺紋密集,兩腮的龍鱗映襯著一旁水晶地麵之下的紅蓮之火,使得那金色鱗片閃閃爍爍。他嬉笑著看著對麵怪物的手中玉螺杯,不禁撩起胡須咂舌道:“冥君老弟,這麼個吃酒法可不甚歡喜啊,難不成你要沉思三日,等我的屁股和你這山藤鬼椅長在了一起,屁股生根,你才會笑我愚鈍,然後依次慶賀的飲下毒酒麼?”
原來龍神對麵的黑臉牛眼的怪物就是當今天下之中,冥府的君王!
冥君搖頭擺手,放下玉螺杯,起身走到台下,望眼看去,那地府中的一片鬼哭慘叫聲中,綿綿的傳來使人驚悚的寒意。冥君轉身手指亭台高處,那裏懸著一塊匾額,小篆書道“鬼帝君王”四字。
龍神有些疑惑,欠身轉首,看向冥君,但是手中玉螺杯卻絲毫沒有放下的意思。
“這毒酒…乃是先王帝君賜予我這一輩的鎮魂仙露,可話說即是仙露,它也是毒酒,偶爾與老哥您切磋幾杯,談論那萬劫之事,不免也是心中愉悅非常,隻怪小弟近日突然有種預感,覺得龍神老哥您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為何眼下與老哥談天說地,毒酒換盞之時,總有陰風刺背,小弟多少有些惶恐啊。”
龍神想要起身,卻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毒酒,然後一口飲下,放下玉螺杯,這才起身,走下亭台,看了一眼這淵深的水晶地麵,那紅色業火的炙熱,不免使得龍神有些擔憂自己的龍袍會不會被烤焦了。
他頑童般的圍著冥君轉了一圈,然後嘿嘿笑著看向冥君:“試問先輩鬼帝歸隱之時,老弟你是不是還是個須彌山下的小佛陀?”
“是又怎樣?老哥你莫要與小弟取樂,現在是小弟在擔憂老哥你的安危。”
冥君探手說完,走上亭台,抓起那玉螺杯,一口喝下毒酒,品味一番,不想卻朝著地上“噗”的一口全都吐了出來,那毒酒落地水晶之上,一陣青煙飄渺,不知是毒酒的毒性使然,還是那水晶地麵之下的紅蓮業火把那毒酒仙露給烤幹了。
“哦?”龍神見狀驚奇的看著冥君,一手指著地麵,“這…這先帝賜予的仙露,為何今日老弟你如此不得可惜了?”
“老哥!你問小弟的出身,可是另有它意?若是有,那還是先聽小弟告知老哥一個聖諭!你可知我冥府現今已不如從前,這黑暗深處的廣闊人肉之地,可是那天神界的龍冠老兒掌管?”
冥君這麼一說,龍神點頭稱是,繼而冥君道:“可你是龍神,為何要把龍冠加在那個家夥的身上?自古神佛仙羅妖魔道人鬼,明明是道家修為,卻敢大言不慚自主封神,昨日朝堂之上,居然下令要我冥府在生死簿中,與那般修羅抗衡,這不是叫我冥府自尋死路了麼?”他一語說完,氣哼哼的一掌拍在鎏金石柱之上,一記黑黑的掌印出現在支撐冥府亭台的石柱表麵,待冥君把手挪開,那掌印又逐漸平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