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雪已經停了。
長孫引文，清水等等這些人，受到劍氣震動，氣息不紊，但九皇子長孫無敵被大端餘黨俘虜，怎麼睡也睡不著。
長孫引文關在書房裏不知與什麼人在商量。
皇子們也都因為今日這些風波，波折而早早的散了。
清水哄完幽穀睡著後，卻發現念音不知何時不見了。
月光之下。銀白一片。呈現某種幻境般的境界。
念音站在雪地裏，享受著這極端的寂靜。
青老大的劍氣衝向他時，分明沒帶半分殺氣。所以，他身體沒有任何的不適。隻是，他確定了。他的臉與木沉音應該長的像吧。那為什麼那些皇子們卻認不出這張臉？
腳踩在雪地裏發出的清晰的吱吱響聲。驚動了念音。他回頭。
“念音。”長孫無法奔過來，蹲在他麵前。
“無法哥哥。”
“念音今天生日，無法哥哥將這玉佩送給你。”長孫無法取下腰間所佩帶的溫潤而澤的玉，玉佩由雲紋和蝙蝠組成。雲紋形若如意，綿綿不斷，意為如意長久；“蝙蝠”寓“遍福”。象征幸福，如意或幸福延綿無邊。念音接過它，狀似打量，隨口問道，“無法哥哥，你經常提到木沉音，她有念音的娘漂亮嗎？”
長孫無法諷道，“世人都說木沉音為天下第一美人，我看名不其實罷了。父皇自從搶了她回來，一直住在宮殿最高處，直到有一天，皇奶奶大壽，父皇帶那個女人出席。從遠處看讓人覺得無限美好，身姿若柳，纖弱婉約。風起紗揚，麵紗底下麵無完膚，刀傷劍痕便布，醜如修羅，哪有念音的娘親漂亮。”
“……刀傷劍痕……”
念音呢喃。
原來如此。
長孫無法抱起念音，“天色寒冷，小心著涼，無法哥哥送念音回房。”指腹摸著念音的臉，眼裏一片癡迷。
念音垂眼。
這個人的眼神比長孫引文的還露骨。
長孫引文的眼，是透過他看著一個女人。
這個少年的眼，是完完全全的迷戀。有著掠奪。
他們大概都忘了吧，他的性別為男。
“無法哥哥，無敵哥哥被俘了，不會出什麼大事吧？”明知是多此一問，念音還是張唇說了。
長孫無法冷哼一聲，“那小子就是不知死活為何物，活該。”
念音默然。
這個人，如果說出擔憂長孫無敵的話，那還真是希奇。
進了屋。
脫下白貂。
中間的案桌上，散開著一副畫。
念音走過去，低頭，畫中暴風挾雪激揚，滿紙的氣勢撲麵而來。
聞到了濃濃的墨水味道，念音微微一笑。
畫中筆墨未幹涸。
分明畫了沒多久。
“……長孫無名啊長孫無名……”
念音歎息。
長孫無名坐在案前，持著狼毫，愣上好幾個時辰，有時偶爾落筆，又立刻揉卷了紙團，丟在一旁。
他想畫出男孩那日依柱而笑的神韻，卻是什麼也畫不出來。
屋裏的火苗什麼時候熄了，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