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降落國際機場大概是傍晚時分,戴哲和米雅從貴賓通道通往行李認領處。戴哲除了女兒,沒有跟隨任何助理,他們走出通道,認領了自己的行李。來接送他們的是國澤高校的副校長,他帶著兩個身體壯實的男人,是從保安公司特別調來的安保人員。
福特訂製的安保車,外形類似於保姆車,但是駕駛室和後排完全隔離。他們上車後簡單地寒暄了一番,戴哲盡管從很年輕的時候就生活在美國,但是他骨子裏還是東方的觀念;米雅就完全不同了,接受了全盤的西式教育,因此特別奔放。
米雅對於陌生的東方土地的首次接觸充滿好奇,她透過車窗不放過任何一處新奇的景象。
她用英文對戴哲說道:“爸爸,這就是中國嗎?”
戴哲笑著以中文回答她,“那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
米雅用還算流利的中文說:“跟美國完全沒有區別,都是高樓大廈。”
副校長說:“等你在這片土地上生活過一段時間,就知道它的韻味在哪裏了。”
“是嗎?”米雅望著落下夜幕的都市。
汽車飛馳在寬敞的高架橋,接近晚上七點,但是這段路是通往市郊的方向,過去的車輛並不多,偶爾有從對麵高架橋回來市區的出租車。汽車一點一點駛進更大的寂寥裏,從車窗外的荒涼景象就能很明顯地感覺到車子正在遠離這座大都市的城區。國澤高校建立的地方在衛星城的最北麵,也是整座城市最空曠也最人煙稀少的地方,那是一塊城市遺忘地,從學校隻有每天兩班的班車到最近的地鐵口,但是那個距離也至少三個多公裏,然後在地鐵裏經過漫長的五十分鍾,才能抵達城市的最中心,看著黃浦江和外灘周邊的霓虹盛況。
看著車窗外的米雅終於有些興奮。
她說:“這裏的鄉村倒是有別於美國,有獨立的味道。”
戴哲往車窗外瞄了兩眼,他笑笑,“是吧。”
副校長也想伸頭望望窗外,汽車毫無預兆地一個急促地刹車,他們坐在車裏,能夠明顯地感覺到刺耳的刹車聲,幸虧係緊了安全帶,否則他們人早就被甩到前麵去了。迎之而來的是一陣短促眩暈,應該是車子在高速行駛的狀況下急刹車而導致的打轉。很明顯的一聲碰撞音,汽車向右撞上了隔欄,半個車頭懸掛在空中。
車身緩慢地下傾,隨時有摔下高架橋的危險。
戴哲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他鎮定地看了眼米雅;她盡管略顯驚慌,但還不至於手足無措,而是用非常堅定的眼神回應了她的父親。
副校長嘴裏一個勁地念著,“要死了要死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後車門忽然被一聲巨響拉開,整個後門飛了出去。黑影向他們靠近過來,逐漸在視線裏清晰起來,是一個高大強壯的黑人,他站在車尾翹起的地方,單手壓著車身,那股巨大的力量讓親眼目睹此景的副校長吃驚地幾乎要眩暈過去,他從來也沒有在現實當中遇見過如此神力的人,而且還是個黑人。但戴哲和米雅此刻心裏完全明白,他們正麵對的是怎樣邪惡的凶殘。
車身盡管呈現大於七十度角的傾斜,但是已經不再下滑。那個詭異的黑人在橘紅色路燈映襯下,有說不出的不祥感,並且特別惹人注意的是,他的那雙眼睛,竟然是深藍色的,在光線昏暗裏,好似一道幽深的鬼焰。
黑人張口說:“教授,出來吧。”
黑人的眼睛那股藍光一亮,戴哲係在身上的安全帶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瞬間拉開,他的身體懸浮而起,從車後淩空飛出,重重地摔在高架橋的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