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小鄭、老段三人誰都不說話,彎著身子大口喘氣,臉上表情各異,但惟獨沒有歉意,仿佛剛剛為了逃命而把一個孩子不知道丟在哪裏是天經地義一般。
老段這才反應過來李瑞的繩子被解開了,他猛的一倒退,剛要發飆,就看見了地上縮成一團的...姑且稱為“幹屍”吧,他忍不住咒罵一聲:“你給小李怎麼了!”槍已經對準了李瑞的額頭。
“我還要問你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我家苗苗呢?你看地上那...人那樣,那是人為能弄出來的嗎?”李瑞抓狂,一點不示弱地狠狠瞪著老段,在心裏早已將對麵那三人的祖宗全都問候了一遍。
“媽的!”老段握槍的手往上抬了抬,想用槍托狠狠砸向李瑞出氣,再次被小鄭攔了下來。
“你先別鬧,這裏...誰!”小鄭話剛說了一半些,忽然神情一緊,側過腦袋,耳朵不易察覺地動了幾下,旁邊的人被他忽如起來嚴肅的神情嚇一跳,都閉上了嘴。
沙沙沙沙——
很輕微的響聲自他們身後的黑暗處傳來,有點像風吹動著沙子,但仔細一聽又有點像是蛇在蹭著地向這邊爬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象,但每一種都快要給人逼瘋。
李瑞隻看見有什麼東西眼前一晃,一條影便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襲向小鄭。小鄭舉槍瞄準,但對方速度太快,雙手晃來晃去好幾下都沒能扣下扳機,直到那東西將要湊近小鄭的臉麵,他也沒能看清那是什麼東西。但這時也顯出了小鄭的應變的本領,他放棄瞄準,握著手槍就照著那影子狠狠砸了下去。
小鄭確實擊中了,他隻覺得手背上沾了一片粘膩,一時間竟感受不出那東西是何材質的。那影子被小鄭捶得順勢掠向了右方,啪嗒一聲,搭上了昏厥中的司機身上。
三束手電光不約而同地照向司機。
眾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白色的強光讓司機周圍宛如白晝,而搭在他身上的物體也無所遁形。那是一根深棕色的藤條,不知道它究竟有多長,隻能看見他是自黑暗中伸出來的,那藤條有手腕般粗細,一片片綠色的葉子和梗讓人覺得十分不舒服,藤條上也坑坑窪窪的,就是因為太像人的手臂了,乍一看免不了將其錯認成正在腐爛的胳膊。
更讓眾人頭皮發麻的是那藤條一鼓一鼓的,似乎是有生命,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它一頭鑽進了司機的口中,他們甚至能看見那藤條滑過司機的喉嚨,透過皮膚高高鼓了起來,還在不停的蠕動,每個人都下意識地捂緊自己的嘴巴。
霎時,從司機的喉嚨間傳來了痛苦的呻吟,臉上的筋都一條條鼓了起來,他拚命扭動著身子想要掙紮,但四肢痙攣,隻能不住地抖動。下一刻,藤條慢慢漲了起來,由手腕大小一直鼓到如人的小腿一般粗,棕色的表麵也漲到半透明,眾人可以清楚地看見,暗紅色的液體源源不斷地在裏麵流淌。司機的呻吟也變成無法形容的聲音,緊接著是“嘎嘣嘎嘣”的響聲,每個人看著司機蜷縮起身子,骨頭轉成了不可能的彎度,隻幾秒鍾的功夫,司機如撒了氣的氣球一般,一點點抽抽成原來的三分之一,從捆著他的繩子中脫了出來,倒在地上。
“媽的!這是...什麼鬼...鬼東西?”小鄭也忍不住咆哮一聲,對麵的藤條慢慢從那堆黑色的幹皮中抽了回來,又縮成了原有粗細。
“甭管是什麼,先來一梭子再說!”藤條在往回收縮的時候是停在一處不動的,老段已舉起了手槍,穩穩地指著對麵。
“別...”坐在地上的工裝男剛要喊出聲,子彈已經嘭的一聲射了出去,準確地打爆了藤條,紅綠色的液體一下子濺了出來,火藥味還沒傳開,一股子惡臭的腐朽氣味已經在空氣中彌漫開,那氣味讓每個人都差點吐了出來。
老段被那味嗆得也沒好臉色,但他仍忍不住冷哼一聲,硬撐出一副“諒你在厲害不也是被老子打爆”的表情,可他還沒高興太久,黑暗深處更多的沙沙沙沙聲讓每個人臉色瞬間煞白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