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張臉有多猙獰古怪,至少在它行動之前,李瑞和唐岱宇還是本能地一動不動,也不知是驚得忘了跑,還是心裏計算著如果轉身跑的話,那動物會不會追來。兩人不會僥幸地以為能跑得過那四條腿的動物,尤其還是在黑暗裏。
“我說,咱還是撤吧...”那隻動物果然沒有上前一步,隻是閃著綠光的眼睛來回掃視著兩人。李瑞算是切身體會到被蛇盯住的青蛙是什麼感覺了,估計旁邊的唐岱宇也是如此。李瑞感覺腦袋嗡嗡嗡的響,但沒有比此刻再清醒的了,連之前有些麻痹的嗅覺都再次靈敏了起來。李瑞用喉嚨震出聲音,嘴唇盡量保持不動,似乎怕對麵那動物聽得懂,大氣都不敢出,他怕自己稍微大一點的動作就會驚動對麵不知名的動物。
唐岱宇用鼻子哼了一聲,表示讚同,隻是這種情況下他們如何向後退?卻說下一瞬間,唐岱宇身形晃了一下,“李瑞你看它的後麵,是不是你家的小孩!”
自打兩人向著聲源走來就一直都沒說話,如今這話出來,帶著啞音,都不像他的聲音了。
李瑞被那嘶啞的聲音嚇了一跳,但當他聽清唐岱宇說的話後就趕忙順著他的目光看。李瑞的位置正好直對著那動物,手電也不知道是剛才幾次摔的還是因為快沒電了,白色的光黯淡了許多,雖然能清楚地照到那動物的樣貌,但它身後連綿成一片的黑暗卻讓李瑞忽略了。而唐岱宇不同,他站在李瑞左手邊一步距離,很容易就注意到了那動物的身後,雖然光線打到那裏已經極淡了,但他還是看見黑暗處,那隻動物身後約一米的距離還有另一個黑影。
起初唐岱宇心裏也一顫,以為後麵是另一隻動物了,因為那個黑暗處的影子明顯是蜷縮著身子趴在地上,身形也比立在前麵這個小一點,乍一看還真容易以為前麵這個坐在地上的是個人,後麵趴著的是動物。隻是唐岱宇還是瞄到了露在光線處的一角藍色圍巾。他記得之前有見過這條圍巾,李瑞家的小孩其中一個脖子上就係的這種,隻是他一時不能對號入座。許是盯著一點盯久了,終於適應了那周圍的亮度,唐岱宇越瞧就越覺得那是一個小孩子的身形。這種黑不黑白不白的動物,站起來都能有一人高了,饒是個成年人,手無寸鐵的話都未必能保證全身而退,何況它撲倒個孩子更是不在話下。唐岱宇大駭,以為哪一個小孩在這已遭遇不測了。
李瑞仍舊還看不清黑暗裏的輪廓,但那是唐岱宇說的,他已經信了七八分,一路觀察下來,李瑞知道他不是一驚一乍杯弓蛇影的人。正在李瑞琢磨要不要冒險上前一步的時候,那動物張了張嘴發出“咕唧”一聲,李瑞和唐岱宇頓時頭皮發炸,也不知那到底是什麼動物,竟能發出如女人怨毒冷笑的叫聲。
還沒等他們從那聲音中收回驚悚,對麵的動物竟抖了抖身子就要站起來,兩人全身毛孔都張開了,渾身戒備。看它悠哉地走了兩步,在李瑞差點將橫在胸前的手電甩出去時,那動物竟晃到了旁邊,並未向他們走來,好似特意讓出身後,讓他們瞧個仔細。
那動物已將大半身形隱在了黑暗裏,唯有那張白到醒目的臉時有時無地在黑暗中晃一下。李瑞也來不及多想了,吞了吞口水,將手裏的手電又往前送去幾寸:“苗苗!”
沒有前麵的阻礙,苗苗瘦弱的身形清楚地出現在光束下。到沒有唐岱宇最壞打算下的幹涸血跡,也沒有慘不忍睹的傷口,雖然渾身髒兮兮的,衣服還劃破了許多口子,但其實他倆也沒比地上的苗苗好到哪去,而且李瑞和唐岱宇都注意到了,苗苗身體還在一下一下地起伏著,至少他們知道這不是冰冷的屍體。
可是李瑞喊了許多遍,到後來甚至顧不得壓低聲音,對麵的苗苗仍是毫無反應。但他的身子是弓著趴在地上的,身體用著勁,也不像是昏迷了。
唐岱宇眉頭緊蹙,他在想那孩子是被剛才的變故嚇得聽不見外界的聲音,還是聽得見但身體出什麼毛病不能做出反應?無論是哪一種,對麵孩子的情況都十分危險。
唐岱宇衝李瑞打了個手勢,又比了比口型,李瑞了解地點點頭,剛剛明明又喊又叫半天,這會竟嚴肅的怕旁邊有人聽見,想想應該覺得好笑,但李瑞卻笑不出來。唐岱宇將匕首橫在胸前,貓著腰半蹲著,一點一點往前蹭去。聽說這樣能在發生變故時保持最大靈活,李瑞學著唐岱宇的動作,也俯著身子,隻是李瑞做起來十分吃力,沒走兩步就雙腿發麻,他在唐岱宇身後2步的距離跟著,中間的間隔,足夠發生事情時唐岱宇應變後退的。
手電光離苗苗越來越近,他周圍都能清楚地照出來,什麼都沒有,但即使如此倆人仍舊不敢大意,速度不變地一點點接近,就怕看不見的暗處蟄伏著危險,等著他們衝上來那一刻伺機而動。
李瑞雙腿酸得隻能咬牙忍著,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唐岱宇靠近苗苗,不過1米的距離,他停下步子,晃著手指轉了一圈。李瑞會意,拿著手電將苗苗身後的周圍最大限度地掃了一遍。
就在唐岱宇的手已經碰到苗苗的時候,自他們倆人的身後又傳來“咕唧咕唧”的聲音。唐岱宇直起身子,上身前傾,一把抓住苗苗,然後飛速地轉身,將匕首向著聲音揮了過去,這一連串動作不超過5秒。李瑞也想站直轉身,但剛剛的姿勢對他這種沒受過訓練的顯然負擔極大,隻見他姿勢難看地蹦了起來,而轉身時差點衝著那聲音撲過去。